皮皮的脸白了白,冷笑:“闹了这么半天,你找我还是为了那把钥匙。”
他拧了拧她的鼻子,不阴不阳地笑了:“不为钥匙,那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你的人?”
皮皮将他的手一推:“既然你不是来找我,那我也不认得你。这把钥匙关系到狐族的最高机密,只有祭司大人可以启用。你想要可以,请向我证明身份。”
“身份?”他怔了怔,“什么身份?”
“我怎么知道你是贺兰觽?也许你是个做了易容手术的骗子呢?那可不是明珠投暗了?”
这话当真是刁难,从皮皮的口里说出,显得有恃无恐。
岂料贺兰觽劈手一扯,将她的手袋夺了过来,胜利品似地扬了扬,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钥匙就在你包里。”
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皮皮反手去拽,却被他的胳膊肘顶住。
“啧啧,没人告诉你这些化妆品有毒吗?”他一面翻一面将里面的口红、面霜、睫毛膏往垃圾桶里扔,最后找到一串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是它吗?”
“怎么可能?我有这么弱智吗?城里小偷这么多,我怎么会随随便便把它放在小包里呢?”皮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嗯,”他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总算有地方洗澡了。这是房门钥匙吧,皮皮?”
趁他不注意,皮皮趁机去抢,无奈他个子太高,伸直了胳膊,便让她够不着。
皮皮骂道:“贺兰觽,你抢劫啊?”
他将手中的垃圾袋塞给她:“这是最后一个袋子,你把剩下的垃圾收拾了,我等着你一起回家。”
“你爱捡就自己捡,我又没这爱好!”皮皮气得将垃圾袋往地上一掼,不解恨,又狠狠地跺了一脚。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你是人吧?”
“我——”
她气得无话可说,将袋子一提,径直向前走了几步,捡了五个饭盒、一叠报纸、一堆易拉罐和十几个啤酒瓶,满满地塞了一袋,系好封口,扔在一旁,“捡完了,你满意了不?”
“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贺兰觽呵呵地笑了两声,打开一瓶纯净水,“过来洗洗手。”
就着瓶子里的水,她胡乱地搓了两下,正要擦干,贺兰觽将她的手心一翻,问:“手背呢?手背也要洗啊。你会洗手吗?”
怕她洗不干净,贺兰觽放下水瓶,硬是认真地帮她搓了搓,每个指缝都搓到,又将余水浇完,递给她两张餐巾纸擦手,“嗯,这才叫干净。”
皮皮抬起脸,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轻声说:“太晚了,咱们回家吧。”顿了顿,又觉得多余,那钥匙不是在他手上么。一时间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便将头垂了下去。
他将椅子上的衣服穿了回去,又从地上捧起一个玻璃缸,塞进皮皮的背包里:“差点忘了我的小乌龟。”
闲庭街就在不远处,却是个大大的上坡。跟着小菊奔波了大半天的皮皮已累得精疲力竭,走了几步腿子开始发软,拉着贺兰觽的手,一磨一蹭地向前挪。过马路时也不看红绿灯,打了两个大哈欠就冒冒失失地往前走,“吱”的一声,迎面一辆小车及时地刹住。皮皮吓得退了两步,那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了。
“困了?”贺兰觽拽住她问道。
皮皮点点头。
“来,我背你。”
他半蹲下来,让皮皮趴在自己的背上。她的脸不知怎么就红了,想起以前在观音湖出事,自己行动不便,贺兰觽也这么将她背来抱去。那时自己十分害羞,而贺兰的态度却十分恭敬,在她面前绝不做不该做的事。而此时的贺兰却像当年的家麟,仿佛邻家大哥那般亲切随意,自然而然。她没有客套,便伏在他身上,双臂环住他的颈子。她的脸紧挨着他的下巴,闻到一股松木的香气。想起早上他刮过胡须,是剃须水的味道。但他身上还有另一种更加诱人的气味,雄性的,阳刚的,野性的,骨骼坚韧而富有弹性,伏在上面就好象伏在了一头豹子的身上,令人掌心出汗,心跳如狂。皮皮的眼不禁朦胧了起来,小声道:“贺兰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了。”
“那也没关系的。”她柔声地说。
就这么一路将她背上山,56号是闲庭街的最后一栋宅子,到了大门,皮皮睁开眼,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提着一个拉杆的行李箱,看见了他们,脸上微微一笑,目中有点倦意。看样子他在这里等了很久。
皮皮从贺兰觽的背上滑下来。听见他向那人“嗨”了一声。
“什么时候到的?”贺兰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很熟的样子。
“刚到。”那人说。
是个漂亮的男人,一头螺丝般的卷发,穿着简洁,身量修长,眉眼长得有些像修鹇,不过颧骨更高,下巴更尖。他有一双饱满的嘴唇,唇峰微耸,唇珠凸起,看上去好像微微地噘着。他比贺兰年轻,最多二十出头。
“我们有客人,”贺兰觽说,“介绍一下,这位是金鸐,我的朋友。”
“你好,我是关皮皮。”她上前伸出自己的手。
那人礼貌而优雅地握了一下,目光深邃而神秘:“你好。我想,这里可能不止一位客人。”
他的目光移向门外的黑暗之处。
皮皮还没有完全清醒,心却猛然一跳,恍恍惚惚回过头。黑暗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切又静止了下来。
有一个人从树影下慢慢走出来。他的手里有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