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嘉定了,一切安好。这是我亲手折的灯,娘觉得比外祖……”
水动灯转,露出更多的字,可惜河灯渐去渐远,更多的他是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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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过后,宋家灯铺又开始忙碌起来。
宋殊每月要做三对儿灯笼,七月他忙着教徒弟,才做好一对儿,加上中秋眼看就要到了,他要准备花灯比试的灯笼,接下来没有多少时间讲课,便决定让唐景玉三人练一项无需他时刻看着练的基本功。
“做竹篾灯笼,分竹篾是最根本的一步,选好竹子后,接下来陆续经过破竹、泡竹、破篾、起篾、划篾、盘篾踏底、分篾,然后才是编织骨架糊纸做灯笼。明年三月前你们要学的就是分竹篾,每个步骤必须做到我认为熟练时才能继续往下学。”
伙计们做活的院子里,宋殊拿起一根长竹对唐景玉三人讲解:“这个月你们先学破竹泡竹,破竹包括量砍截……”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人书生,而是一个熟练的劈竹匠,手中拿的东西从笔墨变成了砍刀,手起刀落如行云流水,潇洒俊逸。
唐景玉看傻了。
之前宋殊说要教他们削竹篾的时候,她以为宋殊打算让伙计教他们的,他自己绝不会做这种粗活,没想到他动作比铺子里的伙计还要熟练。他是状元郎啊,只要他会用竹篾做灯笼,会提笔写字,根本不用亲力亲为,那些达官贵人谁在乎他会不会削竹篾?他何必如此认真,样样都做到精通?
唐景玉盯着宋殊的手,越看越觉得暴殄天物。
那么好看的手,天生就该持笔写字,而不是拿把砍刀……
“你们一人去选根竹子。”
唐景玉所有的惋惜不忍,都在听到宋殊这句话时消失殆尽,趁朱寿杨昌二人去选竹子时,唐景玉凑到宋殊身边,仰头哀求:“掌柜,你也说了,我只是做灯笼还债的,不用每一步都学精吧?”
她的手刚养回来啊,白白嫩嫩的,唐景玉舍不得再弄粗,而且听宋殊的意思,接下来的大半年他们都要跟竹子打交道,天天劈竹子磨竹子,那时候手该粗成啥样啊。唐景玉不是不能吃苦,只是觉得这份苦没有必要非吃不可。
越想越心疼,唐景玉求得越发可怜:“掌柜……”
小姑娘桃花眼水蒙蒙的好看,宋殊态度却没有半点松动,只将手中砍刀递向她:“知道竹篾来得辛苦,做灯笼时才会越发小心,就像写字,纸名贵了,你下笔时也会慎重。你想做好灯笼,就必须学全套。”
大道理都讲出来了,摆明了没有商量余地,唐景玉看着那砍刀,咬咬唇还是接了过来,目光追随着宋殊落回去的手。她仔细看了看,小声跟他打听:“掌柜,你以前也练过这些?”
宋殊“嗯”了声,念在她小,他多解释了一句:“如果此事对你学灯无益,我不会逼你。”
唐景玉想问的才不是这个,悄悄指指他手,嘿嘿笑道:“那掌柜的手用了多久养回来的?有用什么好东西护手吗?有的话能不能借我点用用?”
那眼神,那语气,好像他是她闺中密友,两人谈论的不是做灯笼,而是胭脂水粉。
宋殊目光冷了下来,一言不发看着她。
唐景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灰溜溜拎着砍刀去选竹子。
什么人啊,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
她身后,宋殊听着小姑娘含糊不清的嘀咕抱怨,第一次后悔最近对她太过照顾了。
严师出高徒,果然有道理,特别是对付这种最会得寸进尺的,更不能轻易宠惯。
☆、第19章
宋殊开始闭关了,每日除了黄昏时分出来透透气,看看唐景玉三人劈竹子的熟练程度,晚饭后再分别检查三人读书练字情况,整个白天几乎就闷在灯房里做灯笼。
跟朱寿杨昌相比,唐景玉过得还算挺舒服的。
虽然那日宋殊神情冷漠看似不肯通融,真正分派任务时,他还是给唐景玉放了水。三人上午都不用劈竹子,在屋里好好读书练字便可,午睡之后呢,杨昌朱寿要跟伙计们一起劈竹泡竹,伙计们歇息了他们才能休息,唐景玉就轻松多了,每日只需劈三根竹。
对这种安排,唐景玉感恩戴德,宋殊只道她身体有恙需劳逸结合,他不想借她更多药钱……
管他什么理由,能轻松就好。
只是真正练起来后,唐景玉还是觉得很辛苦,看伙计们劈竹轻轻巧巧,亲自动手才知道竹子有多硬。劈竹不比劈柴,要讲究技巧,不能劈歪了毁了竹子,总之连续劈了三天,唐景玉手心就起了一层薄茧。
杨昌朱寿都流血了,手指头被竹刺扎的,唐景玉干得少干得慢,小心翼翼倒是没有破过皮。
这日一鼓作气劈完三根,唐景玉拍拍朱寿肩膀给他鼓劲儿,自己撒腿跑了,洗完手脸后脱掉外袍扔在桌子上,只穿中衣倒在床上睡觉。
七月底秋老虎还没走,唐景玉又累又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五,唐五!”
外面有人拍门,唐景玉揉揉眼睛,听出是朱寿的声音,她慢吞吞爬了起来,一边穿外衣一边往外走:“来了来了,你们收工了?”她好像没睡多久啊,时间过得真快,又得做饭了。
“不是,我手上扎刺了,你帮我挑出来。”门外朱寿着急地道,白皙脸庞因为劳累红扑扑的,活脱脱一个落魄公子,让人心酸。
“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