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剧烈的疼痛令她几近昏迷,泪水混杂的汗渍滚滚而下,牙齿几乎被咬碎,紧握双拳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难怪坎洛长老选择了赴死,这种痛苦果然不是凡人能够忍受的。
模糊的视线中,短短的索道仿佛没有尽头,熊熊火焰仿若鬼厉,哭啸着向她扑来。
周围的一切都远去,墨非的心神在清醒与混沌中沉浮,皮绽肉开的双足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只会机械地挪移。
放弃吧!墨非,你通不过的。
从索道上跳下去,即使摔断脖子,也好过再受这种煎熬,放弃吧……
不,不行。
再坚持也不过是徒增痛苦,你走不到终点的……
不,不行。
那些部落的人与你何干?救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不能半途而废,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愚蠢,太愚蠢了!你自以为是圣人吗?
呵,圣人,我不是,我也会害怕,会退缩,会软弱,会哭泣。
所以,不要再逼自己了,跳下索道,远离痛苦,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跳下索道,跳下索道……
墨非眯起眼,眼泪轻轻落下,前方的路彻底被一片白雾所阻挡。
导师,墨非坚持不下去了,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世人为什么要创造这样残忍的酷刑?
对不起,她,可能要令大家失望了……
就在墨非即将昏倒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接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从玉符中涌出,如清流般抚慰她的身心,缓解她的人、疼痛,原本混沌的意识竟然渐渐清醒……
烈鹰族的众人初时还在起哄,可是随着墨非一步步的坚持,他们也逐渐安静下来,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单薄的男子艰难地行走于索道之上。在这样的痛苦下,此人傲然无惧,甚至连哼都未哼一声,若非见他汗如泉涌,牙关紧咬,身体绷直,他们几乎以为此人毫无痛觉。
“先生。”予初哭喊一声,磕首祈求,“苍天在上,请助先生渡过难关。”
宝尊也跪倒在地:“请苍天保佑!”
接着,以他二人为中心,周围的部落众人也抖相继跪倒,纷纷磕拜:“请苍天保佑浮图大人。”
炼台之中,数千人跪成一片,势如浪潮,一层层涌向墨非所在的真炎之路……
他们的祈祷化作一股神奇的力量,点点激发着玉符,原本灰暗的玉符再次散发着光芒,将墨非的意识成功唤回。
原来玉符等得就是这个。墨非心中有一丝了然,如人锻铁,去心垢染,行即清净矣。
墨非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感觉双足像被一层冰球裹住,少了那种持续不断的火灼钉刺之痛。
这种程度,她可以忍受。
墨非眼中逐渐散发出坚定的光芒,一步一步再不迟疑,在众人的注视中,她终于成功地通过了这条从来没人通过的真炎之路。
当她从另一头踉跄地走下木梯时,部落众人无不惊喜激动,欢呼之声响彻天地。
这是怎样的奇迹!如此难行的真炎之路,竟然被这个男子走过去了!他挺住了有如炼狱般得酷刑,他完成了平凡人无法通过的考验。从这一刻开始,他,成为了部落众人心中的英雄。
予初和宝尊越过守卫,冲过去扶住墨非。
玉符归于平静,墨非也再也站立不稳,完全靠两人的搀扶。
部落众人也纷纷朝墨非围过来,若非烈鹰族的人回过神来,架刀阻拦,否则他们都要被挤出炼台。
胡髯大声道:“安静,谁也不准乱动。”
随着他的声音,烈鹰族唰地一声亮出了各自的武器。
部落众人的情绪这才稍微压抑下来,坎洛长老上前激动道:“大人,我们已经通过了真炎之路的考验,希望大人履行自己的诺言,不再追究盗盐之罪。”
胡髯大汉阴沉着脸,看了看虚弱的墨非,又看了看其余众人,冷冷道:“本大人说话自然算话,不过此人似乎并非你们部落的人,怎能代替你们接受真炎之路的考验?”
坎洛长老和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墨非低哑的声音传来:“大人,可曾注意到我身上的穿着?”
胡髯大汉回头打量几眼,回道:“是草原部落的服饰。”
墨非点头:“没错,坎洛长老是我的爷爷,草原部落众人皆是我的兄弟姐妹,他们视我为亲朋,我为何不能替他们接受考验?”
胡髯大汉面色一冷。
墨非又道:“还是大人只是想借此毁约?部落众人为烈鹰族牧马放羊,辛苦劳作,大人可以让他们敬你,惧你,然未必希望他们恨你吧。”
胡髯大汉看向部落诸人,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愤愤不平与怨恨。他皱了皱眉,心下有了动摇。
真想马上晕倒,墨非暗自吸了口气,脚上的伤真实疼痛难忍。
她强撑这最后一丝力气道:“大人,本是小事,何必再掀风波呢?”
胡髯大汉眼中闪过精光,定定地望着墨非,问:“你叫浮图?”
“正是。”
“传闻中苦行千里,救民疾苦的佛徒行者?”
“不敢当,传闻多有夸大。”
“哼,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胡髯大汉嗤笑道,“好,很好。”
他环视一周,朗声道:“今日即已通过了真言之路,此事就此揭过。不过,诸部落需各献十头牲口,以抵我族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