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问索额图:“你也查过了?”
索额图道:“叛贼的兵器、内衣,奴才都查核过了,多总管所录的叛贼口供,确是如此招认。”
康熙道:“那些兵器、内衣,拿来给我瞧瞧。”
多隆应道:“是。”
他知道皇帝年纪虽小
,却十分精明,这件事又干系重大,早就将诸种证物包妥命手下亲信侍卫捧着獾群颍当下出去拿了进来,解开包袱,放在案上,立即退了几步。清朝以百战而得天下,开国诸帝均通武功,原是不避兵刃,但在书房之中,臣子在皇帝面前露出兵刃,毕竟是颇为忌讳之事。多隆小心谨慎,先行退开。
康熙走过去拿起刀剑审视,见一把单刀的柄上刻着“大明山海关总兵府”的字样,微微一笑,道:“欲盖弥彰,固然不对,但弄巧成绌,故意弄鬼做得过了火,却也引人生疑。”
向索额图道:“吴三桂如果派人来宫中行刺犯上,自然是深谋远虑,筹划周详,什么刀剑不能用,干么要携带刻了字的兵器,怎会想不到这些刀剑会失落宫中?”
索额图道:“是,是,圣上明见,奴才拜服之至。”
康熙转头向高桂,道:“小桂子,你怎么看?”
高桂心中清楚得很,忍不住卖弄道:“回皇上,小桂子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又听皇上一番剖析,心中已是明白了。”
康熙略感意外,道:“哦?那你说说。”
高桂正色道:“那吴三桂倘若派人入宫行刺,决不会拣着他儿子正在北京的时候。刺客什么日子都好来,难道定要拣着他儿子来朝见的当口?这是可疑者之一。吴三桂善于用兵,办事周密,派这些叛贼进宫干事,人数既少,武功也不甚高,明知难以成功,有什么用处?这跟吴三桂的性格不合,这是可疑者之二。再说,就算他派人刺死了我,于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他想起兵造反吗?他如要造反,干么派他儿子到北京来,岂不是存心将儿子送来给我们杀头?这是可疑者之三。”
说罢,偷偷瞧了康熙一眼,见小皇帝面上又惊又喜,心中不禁得意,脸上却不显现出来,问道:“皇上,小桂子胡乱猜测,不知猜得对还是不对。”
康熙呵呵笑道:“好,好!你分析得非常好,可惜你只是个小太监,要不然,封你个大官做做,比他们可强了不少。”
索额图和多隆二人额前汗珠滚落,伏来,索额图道:“桂公公见识不凡,不愧是少年英杰,我等愚钝,请皇上治罪。”
高桂知道,这索额图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在康亲王府上还教了自己大大地敲诈了吴应熊一笔,那四十五万两银票可不就是他的功劳么,这么帮忙的人,怎么能让他吃亏?以后的发财大计还指着他呢,忙向康熙道:“皇上,这实在不能怪索额图和多隆他们二位。”
索额图见自己这结义兄弟为自己说好话,心中欢喜,他和高桂结拜,也不过是看中了他被皇上宠爱,朝中有人好做官,哪怕他不帮着自己,至少也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如今见这便宜兄弟开口为自己辩解,心中感动。
康熙道:“为何不怪他们?他们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连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都及不上,难道不是他们没用么?”
这话说得重了,登时将索额图和多隆吓得不轻。高桂却知道,康熙决不会真的怪罪,他刚刚亲政,鳌拜一党刚刚除去,正是用人之际,埋怨两句罢了。
“皇上,多隆大人刚刚才担任御前侍卫总管,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事,谁都会害怕,担心皇上责备,这种情况下,判断难免会有失准,这很正常。索大人,多隆大人,你们是不是这样?”
高桂笑着问道。
“是,是,桂公公分析得极是。”
多隆和索额图连声应是。
高桂又向康熙道:“其实他们倒真的没必要担心,皇上是开明大度的皇上,又怎会怪责他们的一时失准呢?再说,也不是小桂子比二位大人聪明,实在是跟在皇上身边久了,人也变得聪明了,仿佛开了窍一般,若是二位大人多多跟着皇上学习,一定受益良多的。”
康熙开怀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拍朕马屁也拐弯抹角,不显山,不露水了。”
转头又向多隆和索额图道:“你们再想想,倘若刺客不是吴三桂所派,却携带了平西王府的兵器,那有什么用意?自然想陷害他了。吴三桂帮我大清打平天下,功劳甚大恨他忌他的人着实不少。到底这批叛贼是由何人指使,须得好好再加审问。”
索额图和多隆齐声称是。多隆道:“皇上圣明。若不是皇上详加指点开导,奴才们胡里胡涂的上了当,不免冤枉了好人。”
康熙道:“冤枉了好人吗?嘿嘿!”
索额图和多隆见皇帝不再吩咐什么,便叩头辞出。
康熙笑问道:“小桂子,你想不想发财?”
高桂一听发财二字,立时猜到康熙要说什么了,正欲卖弄一下,忽然想到,今天自己已经卖弄得太多了,若是表现太多的话,说不定引起皇帝的妒忌了,当下便道:“皇上不叫我发,我不敢发。皇上叫我发财,小桂子可不敢不发。”
康熙笑道:“好,我叫你发财!你将这些刀剑,从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