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从未见过暴怒边缘的林染,有点儿慌了,忙说,“蝉儿不是有意说得那么冲,她也是怕对你不住才这么说的。你可别着急啊。”
林染冲秦娘深深作了一下揖,“秦夫人,恕林染放肆了。何为情?何谓义?我想独自把女儿抚养长大的您,最清楚不过了。从漠北到京城,几番周折,甚至性命可危,您可曾怨过,可曾悔过?没有。正是因为您坚守着这‘情’和‘义’,所以即便再苦,也觉得值得。我们林家三口正是因为这个,对您十分敬佩。
而林家,也不是那贪生怕死、薄情寡义之辈。为官,对得起良心;做人,担得起有情有义。对自己的亲人更是如此。这便是林家的家训。既然认定了令爱,便一心无二,至死不渝。不管邱伯父是谁,如今是怎般境遇,又能会影响到这份情义几分?如果这份坚守轻易就会被动摇,那我也就枉为林家人。”
然后又转身正对我:“京城精通六艺的名门淑媛不乏其人,我若真是有心,何至于独身二十二年未娶?你刚才也说了你确实是喜欢我的,不是吗?既然你我两情相悦,为何要畏畏缩缩,因为一些还不曾发生的事惶恐忌惮?对未来,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吗?你为什么就这么看低我,觉得我林染不能蔽护于你,不能给你幸福?”
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是的,我的性子比较懦弱,遇事就害怕,上辈子就是因为自己的避让失去了很多机会。曾经有个小混混把老妈撞到了,反而破口大骂老妈不长眼睛之类的混话,还作势打我们。我当时虽气得半死,却没敢还击,吓得直发抖。这是我心底里埋藏的一个秘密,直到以后的很久都羞愧不已,我想我当时无论如何都应该豁出命去把那个小破孩教训一顿的,无论如何不该让老妈当众受辱。
而现在的亲娘,一心寻美,明知道以她这种刚烈的性格,非要讨个说法不可,可我总是扯她后腿,说得好听是够理智懂现实,其实就是自己害怕被打击报复。地震时,那个有名的“范跑跑”被世人不耻,我却没敢骂他,因为我不敢保证如果换做是我,就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救学生。所以,我不敢谈情义,当面临考验的时候,我怕没有坚守的勇气。
林染说得对,对于仅仅露出的迹象,我就对“陈世美”害怕得要死,如果现在有个现成的包黑子,我也不敢主动为了伸冤鸣鼓去挨那板子的。为了所谓的安逸,我宁愿放弃秦娘的追求和林染的追求。
我只好郑重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就是个软骨的虾米。”
“扑哧,”林染怒极反笑,“你总是有本事让我突然接不了上文。我这个钦点的状元,在你面前真是甘拜下风。”然后再不留恋花容月貌的我一眼,恢复他那副翩翩君子之风对秦娘礼貌问道:“夫人,那么晚辈不日便请冰人来府上提亲了。”
我这才得空抬头看秦娘,却发现她满脸泪痕,此刻正用极其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小春风,半响,缓缓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好,老身等着。”
小春风也极其恭敬地对着她展露笑容,他们之间好像就在刚刚产生了什么我所不知的情感,只听他用近乎亲昵的语气对秦娘说道:“还望夫人到时可怜则个,回复的快些才好。”
“呵呵,”秦娘舒心的笑了,“只怕我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呢。”
“你们……”我怯怯地出声,但是被很彻底地无视掉了。
秦娘亲热地招呼林染坐下,命鱼沫将美爹的肖像画取来。“这就是蝉儿的爹。我凭记忆画的他年轻时的样貌,不知现在改变了多少。蝉儿的眉眼跟他很像呢。”
林染细细看过画像,点点头,“朝堂上确是没有见过如画中相貌的。请容我带回去问一下父亲,看他是不是知道。”
“好,那就麻烦林大人了。”
“夫人见外了。”林染笑笑说,“以后晚辈就更加名正言顺地孝敬您了。”
“哈哈,你这个孩子,跟我家宝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那个顽劣性儿,也就你能降得了她。”
我试图在两人融洽无缝的气氛中插话进去,被鱼沫硬拉到幕后。“小姐,你就别说话了。连鱼沫都看不下去了。”
“啥?”
“我说,小姐你就省省吧。人家姑爷多温顺的人啊,被你气到失态。那么害羞的一个尚书公子,当着一大家子女人的面掏心给你看,你都狠心不顾,你怎么这样?”
看着双腮鼓鼓的鱼沫,我痴呆了。那个对我温柔有加,一切以我为中心的忠实丫头哪去了?我悲哀的发现,我已经众叛亲离了,——秦家的女人全都改姓林了。
☆、第13章假爹乍现(上)
秦娘在林染离开后便开始疯狂地挥毫泼墨,这种行为在某天一个衣着鲜艳的媒人上门后更是达到了极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包好自己的战利品,让我陪她一起去书商那里再跑一趟。我只好又拍厚脸皮,去推销她的成果,所幸挣了不少。似乎“素手”这个神秘的民间作家已有小小的名气。
秦娘高兴地去银庄存款去了,给了我一点银两让我自己逛逛。我兴高采烈地正要sh,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遥望,哇,竟然是小太阳廖衣凌!他不会趁我孤身一人绑票吧?!忙撒丫子就逃。
慌不择路,跑到了很僻静的胡同里。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大着胆子回望,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在跟近,很明显是冲我来的,他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