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丞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王子阳用筷子叮叮咚咚敲着杯盘,端起酒杯说道:“大家一起敬老顾一杯吧。”
酒到熏时,气氛很热烈,大伙杯子都满上了,纷纷站起,包厢里都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碰杯的时候,沈略没有躲闪,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加油。”
他明显愣了下,然后有些怅然地笑笑,仰头全干了。
吵吵闹闹,许多人都喝多了,叶妃醉眼迷蒙地挽着沈略去洗手间,洗手台是男女公用的,出来时她站在烘手机前烘手,从镜
子里突然看到他。
他并未急着进去,缓缓朝她走来。
沈略的心跳如雷,慌忙低下头,等他在她面前站定,才略显惊惶地抬起眸子。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视线飘忽不定,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一直放在兜里的平安符,平摊在掌心递给他。
她不知道顾妈妈上次在哪儿求的祈福牌,早上去雍和宫许愿上香,跪在每个佛像前求的都只有一件事——他高考能正常发挥。
其实以他的头脑和成绩,只是愿不愿好好考的问题。
顾允丞插在裤兜里的手缓缓抽出,半晌才去拿那张平安符。她的掌心温热,甚至轻轻颤着举得不算平稳,指尖相触,两人都仿佛触电般,他微怔,她猛地弹开。霎那间,平安符坠落,他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一起握住的……还有她的手。
沈略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可他反而握得更紧些,她惊慌中小声乞求:“顾,顾允丞。”
身后的女洗手间门被打开,叶妃跌跌撞撞走出来,他这才松开她。
沈略赶紧扶住叶妃,搀着她在洗手台前洗脸漱口,再抬头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八点多,快散场时班长提议去k歌,男生女生们都表示无异议,这几乎是同学会的固有模式。
沈略却有些诧异,她跟唐颂说的时间大约是八点半。
果然,手表上的分针刚指到六,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没有理会,直接歉意地跟班长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班长劝道:“哎?你不是跟王子阳他们一道吗,待会儿k完歌一起打车多好啊。”
沈略有些为难,恰好顾允丞也说:“我估摸着也去不了,回去还得备考。”
班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恍然般长长地“哦”了一声。
沈略更是尴尬,叶妃提起包率先站起来,“都一起走吧,爱回家的爱奔赴下一场的,先出去再说。”说完,挽着沈略先走了。
从大厅出去时,沈略低头说道:“谢谢……”
“呵……笨丫!”叶妃吐完后已经清醒不少,听沈略包里的手机还在响,问道:“你不接?”
“出去再。”
两人刚在餐厅门口站定,门外人行道旁划出的停车位突然响起两道刺耳的刹车声。几乎同时,黑色的迈巴赫和宝蓝色的兰博基尼车头卡向唯一空闲的那个停车位,车前灯狠狠亲在一起。
两辆车的车窗不约而同地降下,唐颂瞪了陆西爵一眼,对方则摊摊手,一副无赖样。
叶妃看到后低咒一声,匆匆跟沈略说了句“再见”,用包挡住脸拦了辆出租就走了。
沈略也暗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落在后方的同学们,沿着人行道快步往前走。
唐颂将车倒出来,跟在她后面猛按喇叭,谁知这女人偏偏与他对着干,瞅都不带瞅的,越走越快。他突地加快速度,将车横甩在她面前。
沈略这才吓着般,拧着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干吗呢?!”
“我还想问你干吗呢。”他冷睨她一眼,油门一踩,开了出去。
沈略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瞟向倒后镜,离餐厅已经有一段距离,王子阳似乎拦了一辆出租车,推着顾允丞往车里塞,她真不愿这时候再发生任何事情刺激到他。
唐颂看她心思完全不在这儿,眸中寒光冷冽,心底愤懑的火焰似要喷薄而出,他吱一声猛地停住车,倾身抬起她的下巴狂肆地吻了上去。
见着那小子她就丢了魂是吧?见着那小子她就不接他电话躲着他了是吧?她什么时候能把心思挪一点在他身上?
他惩罚似的,越想越生气,眼里腾起嫉恨和愤怒的红色,啃咬的力道加大,隐隐尝到唇间的血腥味。
沈略被她捏着下巴堵住唇,嘴巴只能发出唔唔声,而捶在他胸膛的手,仿佛也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后面有喇叭的催促声,他放开她,讽道:“要不要我把车倒回去?”
沈略眼睛发红,气道:“你简直莫名其妙!”
身后的滴滴叭叭声高昂持续着,他用拳头砸了下方向盘,偏开头重新驶离。
她则越来越委屈,金豆子倏然滚落,倔强地昂着头,也不去抹。
什么宽容?
什么大度?!
她选择磊落坦白,结果呢?
唐颂的余光扫到她泪痕交错的小脸,许久未见的泪珠潸然而下,不禁也有些心烦,“行了甭哭了。”
他还想哭呢。
“你干脆一开始就别让我去得了,或者给我找副眼……眼罩挡着?!”她抽噎着说道,眼底是红果果的怨愤和指责。
眼罩?亏她想得出来,唐颂差点气笑了,绷着脸冷哼:“眼罩挡得住你们离情杳杳?”
沈略难以置信地瞪大水蒙蒙的眼睛,指着自己说道:“离情杳杳?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