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个头大小来判断,璃月严重怀疑那可能是老鼠。
目光顺着那被烤得滋滋作响的树枝一路向上,璃月看到了那绝对是从不沾阳春之水的白净手指,再往上,一张臭臭的冰块脸映入眼帘。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般无常,不管从心理还是生理而言,叶千浔与她的关系都远胜皇甫绝,但危难之际,前者对她置之不理,而这个与她相看生厌的家伙却救了她。
他甚至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正眼看过她,更不曾和她说一句话,对她讨厌到了何种程度,可见一斑。
再者,这家伙显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将她抱到这里之后直接就将她丢在了湿冷的地上,连替她铺层干草都不知道。
身体阵阵发寒,脸颊却滚烫,口中干的像火烧。
璃月确定,自己发烧了。
她看着火光那头皇甫绝俊朗贵气的眉眼,舔了舔唇瓣,声音沙哑地开口:“冰块,我渴。”
“忍着。”皇甫绝眉眼不抬言简意赅。
“我想喝水。”璃月恍若未闻,继续道。
皇甫绝皱了皱眉头,干脆不理她。
“冰块,我渴。”璃月重复。
皇甫绝继续皱眉头。
“我想喝水。”
“这附近没有水源!”他不耐地叫了起来。
璃月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坏笑,道:“口水也行……”
皇甫绝僵了僵,脸色一黑,干脆侧过身去不看她。
“冰块,我渴。”
“……”
“我想喝水。”
“……”
“给我点口水吧。”
“……!”
“冰块,我渴。”
“你好烦!”皇甫绝终于不堪那绵延不绝的魔音侵脑,吼着跳了起来,瞪着侧歪在地上双颊绯红双眸灿灿的女人。
璃月看着他暴跳的模样,微微一笑,干燥得有些起皮的小嘴里蹦出一句:“我要喝水。”
皇甫绝握拳,吸气,再握拳……几次之后,身形有些僵硬地走出了木棚,消失在树林深处的暗影里。
x口剧痛,又饿又渴,浑身发冷……好难受。
直到此刻,璃月才终于不再坚持,痛苦地皱起了小脸。
除了五年前练功走火入魔的那次,她还不曾体验过这样的痛苦。
她可以让皇甫绝看出她虚弱,因为身体的状况g本不是她能控制的。但她不能让他看出她脆弱,因为……他们不熟。
女人的脆弱容易引发怜悯,她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很短的时间,皇甫绝呼呼地跑了回来,衣袍的下摆少了一块,手里则捏着一团shishilinlin的破布,正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张嘴。”他生硬地命令地上的女人。
璃月早已收拾好了表情,扫了他手里的湿布一眼,面有嫌弃,道:“好脏,你就不知道弄个竹筒什么的……”
不待她说完,皇甫绝失了耐心,眉头一皱,将湿布往她脸上一扔回身就走到篝火那头,继续烤r。
他一定是疯了,干吗要救这个女人?她是生是死关他什么事?
观渡他们不是误会他和这女人之间有那种关系么?反正横竖也解释不清了,让她死了岂不一了百了?
可……
即便她就是这样的可恨,他却依然不能看着她就这样凄凄惨惨地死在野外。
一定是他太善良了!能者多劳善者多烦啊!
心中哀叹一声,他重又将注意力投注在那块小小的烤r上。
璃月面上覆着那块湿布,冰冷的 水珠顺着面颊颗颗滑入她的脖颈发髻,让她滚烫的脸颊稍稍降了些温,倒有几分舒服。
真是个没风度没耐心的男人啊,也就江含玉那瞎了眼的女人才会看上他,看起来青梅竹马什么的冲昏女人头脑的能力真是非同凡响。
她伸出舌尖舔着那湿布,只觉干瘪的双唇海绵一般的湿濡饱胀起来,虽然喉间还是很渴,但她已经不指望这个男人能再去为她取水了。
在这世上,别人帮助你,是你的幸运,别人不帮你,那才是你公正的命运。没有谁天生就肩负着去帮助谁的责任,正如她也不会帮助她所遇见的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又过了片刻,皇甫绝收回树枝,查看r是否烤熟了。
耳边的安静却他有些奇怪地抬起眸,看向对面的女人。
他没有给她把脉,因为他不懂医,但他看得出,她伤得很重,否则,不会一下午都维持着他把她扔在地上的姿势连身都不翻一下。
看着她脸上的布团,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可……这个女人就是有这个能力啊,她就是能把你气得忘记了她原来是个伤患!
真的搞不懂,人和人之间怎么会区别这么大,如果是江含玉,她一定会善解人意地安慰他其实她的伤没那么重,让他不要担心……
想起江含玉,他不由又想起了母妃,也不知她们二人在g中过得怎样?皇甫载淳那个混蛋定然不会优待她们的。
且等着吧,终有一天,他要拿回被他夺走的一切!
遐思一回,他重又将目光投在璃月脸上,却发现湿布下隐隐有个什么东西,将湿布轻轻的一顶一顶,似是……她的舌头。
细微的动作,似棵尖尖小草,柔柔地在他心上扎了一下。
六岁,被迫亲手弑母,然后就孤身一人流落江湖……他真的想象不出她是怎么过来的。光是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