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兵一眼认出被挟持的是景阳公主,心下一紧:若是轻举妄动逼得刺客狗急跳墙伤了公主,诛他九族怕都不够平息嘉和帝的雷霆之怒。
“放了公主尚且留你一命,你二人若再负隅顽抗休怪刀剑无眼。”
景阳默默叹息,这下好了,身份公之于众,她就成了一张明晃晃的保命符,想脱身就难了。
舒望追着响动而来,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探手入腰带,景阳见识过他隔空打物的本事,当然知道他现在准备做什么,急声喝令为首的官兵,“都给我退下,若伤了本宫,你们的脑袋也不必再留着了。”
舒望将还未拿出来的碎银塞了回去,目光却一直锁住景阳没有收回。
见舒望不再动作,景阳用只有她和刺客听得到的声音说, “挟持我走到街角,剩下的交给我。”
黑衣刺客犹豫,似乎在掂量景阳的话是否可靠,身边的同伴按住他的肩头,点了点头。
“都站在原地”,为首的官兵正要开口,黑衣刺客威胁道, “别跟我讨价还价,我耐心有限。”
舒望脸色阴沉,始终未发一言,景阳顾不上他,对官兵命令道, “听他的,站在原地不许动。”
黑衣刺客挟着景阳走到街角,一把推开她,转身奔入了夜色里。官兵首领见公主终于脱离了危险,无声嘘了口气,上前慰问两句,就要带着属下去追刺客。
“站住”,两队官兵被景阳弄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叫住他们。
“一群蠢货,万一刺客暗中返回,再要本宫当一回活靶子吗?”
景阳端起公主架子时,说话不自觉地带有掌权者的威严,把官兵们唬得不敢动也不敢追。
“那怎么办?”领头的官兵被为难得苦不堪言,只好开口让景阳拿主意。
“分成两队,一队护我安危,一队继续追踪。”
确实是个两全的主意,领头的官兵照做,安排一队护送公主回府,带着剩下的下属去追刺客。
“公……公主,这……这边请”,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一名官兵大概从没有和景阳这种身份的人说过话,短短的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极为艰难。
“你们继续去追刺客,公主由我护送。”
官兵中有知晓舒望身份的,连声应下。等脚步声走远时,舒望才开口问道:“刚刚公主有意放走他们,为什么?”
“本宫心情不好,不乐意看到他们被抓。”
景阳看到他,之前的不甘与怒气重新涌上心头,多年来的隐忍与委屈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在她开始相信皇权之外,皇兄仍然重视她这个妹妹的时候,在她开始相信舒望心里也为她留了一席之地的时候,这二人却联手一巴掌拍醒了她。
“既然并非公主有意相护,我这就去将他们抓捕归案,其中一人受了刀伤,定然跑不远。”
舒望也在心里忍了一口气,若非晋阳城中她咬死纠缠,他的辛夷姐姐也不必被困死在九重宫阙之中。事到如今,这位金枝玉叶却是半分悔过之心也没有,终究,他二人成不了同路人。
舒望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景阳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张开手心,白嫩的手掌上五道指甲印清晰入目。良久,她冷哧一声,左右不过是再回到从前的境地里,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不要也罢!
龙舟竞渡遇故人
宫宴离开皇宫后,景阳半途下车并下了命令不许跟,看着驸马跟着跳下马车紫苏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公主一旦下令便不许人忤逆,只能遣车夫先回公主府,她没有立即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等,两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公主,驸马却不知所踪,接连几日都以公务繁忙为由宿在刑部。
景阳足不出户,日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最初那日,婢女端进去的饭菜都是完完整整被送出来的,紫苏看不过去,又怕把公主饿出病来,下膳房吩咐厨娘准备几样公主最爱的吃食,用锦盒装了送过去。紫苏费尽心思的劝了半晌,景阳才动了几筷子。
听闻澜妃娘娘那夜受了惊吓,连着几日缠绵于病榻,嘉和帝衣不解带亲自侍奉汤药,大概也忘记了派人来公主府问个平安。
可是,在以前,公主身体稍有不适,哪怕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病小痛,嘉和帝都会放下堆积的奏折,立刻过府上探视。
“公主,苏公公求见。”
景阳坐在寝居的桌子前,握着杯子一动不动,平静得渗人。听到紫苏传话,突然起身走到矮柜前,翻出大婚那晚景行送她的水晶球,狠狠掷在地上,晶莹的水晶碎裂成几瓣,本来旋在半空的小马在地上弹跳几下最终落地,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花花的碎渣之中。
“让他滚!”
紫苏听到屋内的声响,怕公主伤着,急急推门进去,景阳呆愣愣地盯着那一片木制的小马,一双眼红得吓人。
“公主,您不想见苏公公,奴婢就打发他走,奴婢求您千万莫要伤了自己”,紫苏红了眼,颤声说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