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答应了。”
子规嗤之以鼻:“只是求她几句?你说的轻巧。”
岳思簪一咬牙,眼中透出凶光:“是,我是以死相逼的,我对她说,如果她不毒害皇后,那么死的那个就是我!谁知道,她终究还是选择护着皇后!她哪里当我是亲人了,她哪里为我着想了?”
思且呜咽一声,终于撑不住跌在地上。
子规脸上更露出轻蔑之色:“那是因为她终究还有几分良心,不似你一样丧心病狂。”
凤涅看他一眼,眼神中颇有几分激赏,子规察觉,急忙道:“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
凤涅笑道:“你说的很好,却省了本宫的唾沫了。”
子规脸上一红,后退半步,不再作声。
凤涅才转头看向牢中,慢慢道:“岳贵人,你可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岳思簪道:“什么?”
凤涅道:“本宫最讨厌那些贪得无厌自以为是的狂徒。”
岳思簪道:“你是在说我?”
凤涅冷冷地看向她,岳思簪对上她晶亮森然的眸子,竟心头一寒,当下不敢做声。
凤涅道:“你给本宫听好了,正如子规方才所说,这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关怀爱护你的,那就是思且。可是很遗憾,你把她对你所有的好都当作是理所当然的,她对你好一分,你就想要十分,她做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不够的,就算她为你犯下了这谋逆的死罪,你还觉得她做得不够。”
凤涅看向地上的思且:“你也是个蠢货,你把心掏出来给她,她却丢去喂狗,你本来也不是个笨人,怎么就想不开呢?”
思且的额头贴在地面上,哭道:“娘娘……奴婢错了,可是她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奴婢无法、无法眼睁睁地看她送命。”
岳思簪木讷地转头看向地上的身影,猛地咬住唇。
凤涅叹了口气:“果真是个蠢货,你这一片心若是给识货的人,倒也值得,给这样一个怎么也捂不热的石头,你当你有九条命吗。”
思且道:“娘娘……”
凤涅道:“事到如今,听了她说的那些冷血的混账话,你还想护着她吗?”
思且俯身,仍旧脸贴着地,喃喃道:“娘娘,她……她再怎么不好,可都是奴婢的……奴婢的妹子,虽然她不认奴婢……但奴婢……不能不认她,当初在宫外,奴婢的娘临死的时候,握着奴婢的手,嘱咐奴婢,一定要好生地……好生地照料她,她的脾气素来不好,奴婢的娘就让奴婢忍着她些……长姐如母啊,奴婢、奴婢……”她气息奄奄地,受伤过重,又心潮澎湃,一时气喘吁吁说不下去。
岳思簪在旁边听着,咬着唇,眼神变幻,想说什么似的,却又咬牙忍住,看了思且一会儿,便把头转了开去。
思且喘了一会儿,挣扎着,喃喃不清地道:“奴婢死罪、奴婢怎么……都好,只求娘娘、娘娘饶她一条性命……”
“你可真是冥顽不灵,一条路蠢到底啊,也罢……”
凤涅冷冷一笑,对子规使了个眼神,子规后退几步,一拍手,后头等候的一个太监上前来,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在地上。
思且听了动静,便缓缓抬头,望见牢房边上的酒壶,不由一愣。
子规亲自提了酒壶,斟了杯酒出来,放在盘中。
思且迷惑地看着,一边的岳思簪也皱眉看着。
凤涅道:“看到了吗,这杯毒酒,里头的毒就是你想要谋害本宫所用的,太医说,只要喝下去了,立刻就能毒发身亡。”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远处的内务司长顿时听到,一时瞪大眼睛,脚下动了动,却仍不敢就过来阻止。
岳思且眼睛发直:“娘娘……”
凤涅打量着手上的戒子,慢慢道:“本宫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过,你也并未就真的让本宫喝下那杯毒酒,也算是悬崖勒马,如今在这里受这么多苦,大概也差不多了……本宫也不想让众人以为本宫是个太绝情之人,——思且,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思且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事情是因为岳思簪而起的,若不是她挑拨要挟,你也不会反叛本宫,本宫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凤涅冷然道:“这杯毒酒,你让岳思簪喝下,本宫便饶了你的性命。”
岳思簪一听,浑身一震,叫道:“范悯!你好狠毒!”
思且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凤涅,又看那杯酒,泪落如雨:“娘娘,不……”
“反正你就算是为她死了,她那狼心狗肺地,也是丝毫不知道感激的,”凤涅喝道:“你若是执意不给她喝,本宫也没有法子对你网开一面了……”
思且道:“娘娘,奴婢……”她看看凤涅,又看看那杯酒,哆嗦着手去将酒杯取过来,回头看向岳思簪。
岳思簪被她一看,咬牙拧眉道:“好!好!你想让我喝?你自过来试试看!”
思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将酒杯放在跟前,俯身在地,给凤涅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凤涅始终不动声色地看着,思且磕完了头,道:“奴婢多谢娘娘……”
她说罢之后,便握住杯子,凑向自己唇边上,忽然之间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光。
凤涅同子规都未动,康嬷嬷却惊了一跳,正要上前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岳思簪大叫一声:“岳思且!”忽然跟发疯似得冲了过来。
思且杯酒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