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谢圣恩‘‘‘‘‘‘”直直地跪在地上,默然看他,一句如常的对白被我说的冷漠寡淡,只怕连旁人都听得出这其中的份量。
李亭海微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顿了一顿,复又回头,低掩的眉睫轻挑,一道精光悄无声息地掠过,瞬间消失无踪,他看着我,半晌,沉沉地道,“小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应该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您若是‘‘‘‘‘‘再继续这么跟他拗下去,只会对自己,对项家不利‘‘‘‘‘‘我的话就说到这儿,您自己回去还是好好掂量掂量罢‘‘‘‘‘‘告辞了‘‘‘‘‘‘”
唇边倏然绽开一抹淡然的笑,我终究还是忘记我早已经不是那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这般的妄自逞强和倔强顶撞,日后只会给自己,给项家种下无可预估的祸端。
如今的我,仅仅只是宣武帝手上的一只小小蚂蚁,多么的讽刺与可笑,此一生,便这么委曲求全,身不由己地过下去吧‘‘‘‘‘‘
“少主‘‘‘‘‘‘刚才‘‘‘‘‘‘您没事吧?”
百里枫突然自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猛一愣怔,抬头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静悄悄的朱漆华盖马车,心里头一时五味杂陈。
漓天曦一脸尴尬地自马上俯下身来,喏嚅着道,“项少‘‘‘‘‘‘你‘‘‘‘‘‘”
“多谢十三殿下的美意,如今请恕蔓清无礼,不能再前去殿下府上,希望日后有缘再聚‘‘‘‘‘‘告辞‘‘‘‘‘‘”
转身大步坚定地往回走。
从明天起,上朝,为官,做项家的主人,支撑起这偌大的一个风雨萧条的家‘‘‘‘‘‘
既然这一世,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活,那便为了项家而活,爹辛苦建立起来的财富家产,决不能败在我的手上,我不仅要让杀害他们的凶手偿命,更要让项家的产业日后得以世代传承。
至于所谓的皇权,帝位‘‘‘‘‘‘我从此将冷眼旁观,宣武帝固然可以培植利用项家的势力来与魏氏相抗衡,却断然不能将我当成一颗棋子任其随意摆弄。
“项少,请等一等‘‘‘‘‘‘”
身后突然传来漓天曦急切的呼喊,随着耳边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转眼连人带马已奔到了我身前,只见他勒马俯身,眸色暗沉,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开口,“过几日便是我二哥与魏家小姐大婚的日子,二哥他‘‘‘‘‘‘算了‘‘‘‘‘‘二哥他说,不介意你如今有孝在身,改日会亲自派人将请柬送至忠靖侯府上,话替他带到了‘‘‘‘‘‘我这便走了‘‘‘‘‘‘” 。 想百~万\小!说来
犹恐相逢是梦中(2)
帝都的一应繁华靡丽俱在深秋的某一天发挥到了极致。魏相嫁女,颀王娶妃,锦都里大到皇宫,小至穷巷,处处显露出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奢侈糜烂的帝都,触目所及多是朱门粉墙琉璃瓦,雕梁画栋富贵家。而坐落于城北的一处院落,楼榭亭台,斗拱飞檐,看上去别有一番洒脱出尘的味道。
留听阁内,茜纱窗边,霁雪正忙着为我理正衫,系冠带。我望着泛黄的铜镜始终默默无言,这个决定是对了,还是错了?究竟我应该去‘‘‘‘‘‘还是不去?
乍从漓天曦的口中听到他即将大婚的消息时,心里头并不是没有感觉的。那一刻,心上仿佛有一根细针悠悠直刺了进来,冷漠的面上纵然平淡如风,略有些慌乱垂下的眼眸却泄露了一丝难言的沉痛。
“小姐,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罢,毕竟你如今还带孝在身,我怕您这一去,魏相那边恐‘‘‘‘‘‘”
“我答应了十三殿下,答应了‘‘‘‘‘‘颀王,为什么不去?别怕,没事的。”冲着镜中的霁雪莞尔一笑,在镜子前轻轻旋了旋身,淡蓝色的长袖翩跹,飘然若仙。
镜子里呈现的始终是坦然磊落的神情,纵使容颜苍白,面貌憔悴,也难掩一身清越的光华。
夕阳西下,日暮黄昏,颀王府里早已是烛明光耀,鼓乐喧天。刚一踏进内堂,漓天曦已红光满面地迎上前来,笑着对我朗朗开口,“项少终于到了,等得我就快要心焦,快‘‘‘‘‘‘来见见新郎官‘‘‘‘‘‘”
心弦猛然绷紧,如水的眸光越过他的肩膀,定定地落向他身后那一身大红色喜庆吉服的漓天颀,却隐约觉得自己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不住的颤抖,心底仿佛有个伤口撕裂开来,兀自疼痛。
光彩耀眼的,是他的吉冠,上面镶嵌着灿烂夺目的夜明珠,在那张高贵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华丽锦簇的,是他一身大红色的锻袍,繁复的纹饰让人想起日出时瑰丽的霞影。
繁花落尽处,我定定地望进一双深邃的墨色眸瞳。
依旧是那般的邪魅,优雅从容,虽然还是一贯的烟视媚行,虽然还是一贯的艳惊红尘,那双灼灼凝视着我的绝美眼眸,此刻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苍凉。
“恭喜王爷‘‘‘‘‘‘”我深沉垂眸,闪烁的眸光掩映在微阖的眉睫处,内心压抑不住一阵心潮起伏。
“太子到‘‘‘‘‘‘太子妃到‘‘‘‘‘‘”
门外突然传来迎宾童子悦耳动听的嗓音,方才还满室喧哗的达官贵族此刻皆簇拥至门口,鸦雀无声,毕恭毕敬地迎候来人。
半晌,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前,眉睫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