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芬,你说得太严重了吧!”舒祖康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我哪里糊涂了?你干吗非要把君子说成个小人?”
“要是你不在家,我把一个男人留宿在家,你突然回来看到,怎么想?”于芬真有点急了。
舒祖康眨眨眼,“你都这么大年纪,留就留吧,我不会怎么想的。”
“你……你……你们父女俩是想把我活活给气死吗?”于芬捂着心。
舒畅苦涩地一笑,突然感到很无力,她摆摆手,“爸、妈。你们也挺累的,早点洗洗睡了。”
于芬还想说什么,舒祖康拉了她一下,对她挤挤眼。
“我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于芬有点养女不教、母之过的自责。舒畅回到房间,看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显示有短信进来。
“受委屈了吗?”裴迪文问。
“没有!”这人是掐着她的脚步声发的吗?
“舒小姐,如果你允许,明早我主动向你爸妈坦白,我们其实是正在恋爱中的男女,可否?”
“裴总,你真是杀人不用刀呀!这花花世界,请让我好好地多看几眼吧!”舒畅哭丧着脸,回过短信,把手机给关了。
夜,终于安静了。
第二天早晨,于芬尽管很累,仍顶着两个大眼袋,起床为女儿的顶头上司准备早餐。舒畅让她回房休息,自己和裴迪文出去吃。
于芬拂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你都作了这个主留他当贵宾,我就帮你撑足面子。”
舒畅的心轻轻地抽了一下。
早餐非常丰盛,裴迪文淡淡地表示了谢意,只简单地喝了半碗粥,其他什么也没碰。舒祖康亲自帮他上了药,还给他备足了以后几天的药量。
告辞时,两个人把裴迪文送到奇瑞前面,路上遇到街坊邻居,于芬不等人家发问,抢着说:“唱唱的领导,来看烫伤的。”
裴迪文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奇瑞驶出小巷,开上街道。裴迪文从后视镜里看到舒祖康与于芬对视一看,脸上露出送神的轻松。
于芬确实是当在送神。很庆幸昨晚回来得及时,他们在家,别人不可能猜疑什么的,这就等于保住了舒畅的清誊,自然心头一松,于芬的角度,自然就心头一松。
看在裴迪文眼中,到让他觉得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
他收回视线,舒家小院留给他的最后印象,是朝阳洒满了青色的屋檐。
“送你去机场吗?”舒畅问。还没到上班高峰,街上的车不多,奇瑞开得飞快。
“舒畅,如果我做你的男朋友,是不是让你和你的家人觉着很丢脸?”裴迪文问道。
舒畅皱了下眉,“裴总,你真会说笑。”
裴迪文偏头盯着舒畅。舒畅目视前方,“我从不开玩笑。你脸上此刻的表情就写着“巴不得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我正与你相反,我很庆幸昨晚遇到你的爸妈,这样以后过来正式打招呼,就不要再自我介绍了。”
舒畅呵呵干笑,眉宇却不舒展。此刻,她心里面烦的是怎样向爸妈开口解释和杨帆离婚的事!
“舒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裴迪文神情渐渐凝重。
“裴总……”舒畅有些无奈地把车停在路边,“我爸妈都那么大年纪了,思想很老派。”
“然后呢?”
“然后你好好地培养我,让我也得一回普利策奖,成为他们的骄傲。”
“舒畅,这是委婉的拒绝吗?”裴迪文凝视了她三秒,认真地发问。
舒畅吞了吞口水,低下眼帘,“裴总,你是去机场,还是回办公室?”
“不要了,我就在这里下车。”裴迪文愤愤然推开车门,拎着公文包,冷着个脸,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这样的人,内心是极其骄傲的,但教养让他待人处事会很礼貌、很温和,给人知书达礼的感觉。但他同时又是强悍的,他想要的事物想来都是不紧不慢的计划,自然到手。
舒畅,他关注了她三年。他让她进报社,直接进法治部,给她找好老师、亲自指点她写新闻稿。除了莫笑,她是报社里唯一与他接触最多的女子。换作别人,自然而然就会意识到他对她的不同,说不定早就情愫暗生,恋慕上她。舒畅在这方面都很迟钝,她对他,最多不过是敬仰,还有一点小恨。
他也不急于点醒她,默默等她懂他。
等了三年,她还在原地踏步,真是笨得可以。他这才不得已,主动走向了她。
他这个年纪,学历高,能力强,家庭背景不错,长相又如意,一直都是大张旗鼓地走来,一路人自然蜂蜂蝶蝶不少,他悄悄喜欢上自己的下属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也许舒畅不是迟钝,而是真的不喜欢他。
他在意一个人,可以为她说无聊的话,做幼稚的事,可是他绝对不会勉强她一点。
他表白过了,行动过了,甚至还吻过她多次,就连傻子都会明白,舒畅却一次回应都没有。为他医治烫伤,说不定就是下属对领导的关心。
他真的不知拿她该怎么好?
裴迪文打开车窗,伸手遮住蔚蓝的天空,自嘲地笑了。
舒畅看着出租车在视线里消失,心里有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