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鲜血,灭音枪不会让人发现这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可以让她轻松的持续发愣,甚至是手脚不听使唤的颤抖。
朱裹气若游丝的瘫在地上,依芽连死了也紧紧的抱住她不放手。
执着于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待她清醒,耙了耙汗湿的脸,将手枪收起。
拉开门时,一把枪抵在她额上。她怔愣的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谁也没有开腔。
直到她嘲讽般地启唇:“你要杀了我吗?”
她问眼前的那个男人,被她干掉的女人最爱的兄长。
“……”
他瞪着她,手中的枪微微的颤抖着,迟迟不肯扣动扳机。
她闭眸,一丝疲惫划过面孔。
再睁眼,是不再隐藏男人的怨恨:“我杀了你最疼爱的宝贝,以命抵命,理所当然。”
然后,她迈开了步子,他竟后退。
他从来没有退让过的,那个冷面铁汉,从来不会为任何人退步的。
她一步又一步,坚定而沉痛,朝着那楼梯口走去。
她脑门后,那把枪仍旧紧紧的指着她,只要随时,他手一使力,她的生命就会消失。
直到她走下楼梯,那把枪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没有急着下楼,而是蹲坐了在楼梯口,将自己的头颅埋入了双膝之中。
她好累,真的。杀人是个力气活,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以及,恐惧着被那个男人所杀掉。
她的身子在几秒后开始剧烈的颤抖,她得咬紧牙关才能压下那份恐惧。
她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
她惧怕生命的消逝,她还有如此多的事没有做完。
她的仇恨还没有完全的消失,她才只不过杀了一个人而已……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子,而身后脚步离自己很近。
就停在她的身后。
她的声音闷闷的从双膝里发出来:“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会后悔的……”
“为什么?”
终于,身后男人开口了。
问出的话题引得她好笑,惧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她抬头,转向他。
她看到他面无表情,甚至一丁点儿对她的恨意也没有。
如此的平静无波。
“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才是啊。”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在台阶上画圈圈。
每当她思考时,她就会画圈圈。
“你们真烦,每个人都问我为什么。明明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该知道,答案很简单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怨恨,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不快乐,为什么想笑?这该死的为什么!
她猛地起身,向他弯腰:“葬礼我不会去参加,所以提前向你‘家属谢礼’。”
然后她向楼下走去,这一次,不再犹豫。
她从医院里出来时,听到几声砰砰的巨响。
忍不住耸耸肩,撇撇嘴,一脸悠闲的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啊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她垂着,凝望着自己的手掌,粉红色的健康肤色。
就这样死了。
会不会有不真实感?
她遥想着依芽的身影,她的绝美面孔。
“依芽,我会很想念你的……你别伤心,陪你的人会很多的……下辈子,我们再相遇时,还是希望再当姐妹吧……”
那个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她也不会忘记,生命中第二个不会排斥她的妹妹……
160
死了。
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已是了无生命的尸体。
满身的鲜血,那个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抱起他的妹妹。
旁边,是气弱晕厥的朱裹。
男人就持续着那个动作许久,才将妹妹已形冰冷的身体放下。
接着,他起身,缓缓的向朱裹走去。
蹲在女人的面前,她苍白而无血色的脸孔是如此的惹人心酸。
他伸出了手指,在女人清秀的脸上轻柔的抚摸着。
他的黑瞳漆黑如子夜,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孔,那每一丝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于像清醒了般,将她抱起,在她乌青的唇上印下一吻。
他抱着她出了门,在那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走廊上,身子摇晃着消失在夕阳下……
她做了噩梦,醒来满头大汗。
汗将她的睡衣浸湿了,旁边浅眠的男人被她惊醒。“怎么了?”
他关心的询问。
她怔愣的盯着他。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分毫无差的脸。
那张脸的个性与他的有天壤之别。
眼前的他是温文如玉般华美的男人,而另一个却像从黑暗中出生的毫无人气的凶狠男人。
是谁都会害怕后者,因为只要见过他一眼,都不会将他小看。
她爱上的男人的兄长。
她失神的摸上男人的脸颊,这一刻面对他一脸的担忧她分不清是谎言还是真实。
“喂……”她启了朱唇,微微失血的唇瓣透着一丝乌青。“我们都活在谎言中,对吧?”
这般没头没尾的话听的人模糊,但眼前的男人,却只是温柔一笑,用他永远不变的温柔包容掩饰一切。
“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安无事的活下来。”
她想笑,心境却是如此的凄凉。
“你说得对……是谁我们走到这一步的呢?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