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存微笑道:“什么也不缺,就缺钱,王叔把库银搬一半与侄儿带路上花销,自然万事俱备。”
萧宏图笑骂道:“大胆,居然敲诈到本王头上了,现皇上在这,依我看,把小墨存拿下交大理寺吧?”
皇帝只笑不语,忽然道:“既如此,你去府里准备多两千两银票,给墨存带去,算朕借的。”
萧宏图脸上一滞,摇头笑了笑,躬身道:“臣弟领旨。”
萧墨存只一句玩笑,没想到皇帝当真,忙摆手道:“不,不用了,花销一路都有州府官衙驿站打,墨存也用不了那许多……”
皇帝止住他,道:“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多备着也好。”
萧宏图拱手离开,临出房门忽然笑道:“墨存,你可别领陛下的情,这银子是王叔出的,知道吗?”
萧墨存点点头,正想说句什么,忽然一双胳膊自身后将他抱住,皇帝的身躯贴了上来。
“别……”萧墨存正待挣扎,却听到皇帝吻着他的耳廓道:“墨存,就一会,让朕抱一会好么?你一出京,要那么久,朕已经后悔了,若不是碍着君无戏言,我真想撤了那圣旨,不让你离开朕的视线。”
“皇上,臣府内奴仆众多,
被人瞧见,成……”萧墨存一句话没有说完,却被皇帝板过脸,下一刻,两片炙热的嘴唇已结结实实地堵了上来。
他的吻充满了不舍的缠绵悱恻,若不是早见识过白析皓高超的吻技,这样的亲吻,说不定会令人意乱情迷。萧墨存此刻却心智清明,却也不反抗,只在萧宏铖换呼吸的瞬间,巧妙地离开他的唇,假意羞涩难耐,将脸埋在皇帝肩膀处微微喘息。
皇帝环抱着他,默默把玩他颈后的细碎绒发,哑声道:“出门在外,凡事小心,一切多听厉侍卫的,别擅做主张,知道吗?”
“你从未离京,饮食起居,可选了妥当伺候的人?身子可不能儿戏。”
“正事虽然要紧,可性命更要紧,凡事量力而行就好,朕不怪你。”
“你生得太好,出了门,切记遮蔽容貌,除厉侍卫外,朕另挑了十二名侍卫随行,皆武功高强之流,但护卫为辅,你自己需打醒十二分注意,防那一应歹人j贼,微言慎行,知道么?”
萧墨存听着那一惯高高在上的君王,此刻前所未有的絮叨,却也不免觉得心底一阵暖流。忽然手上一凉,却见皇帝将一串通体剔透的翡翠念珠套在他腕上。
“这是我母妃留下的福物,早年朕配着,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全仗它庇佑至今。现给你吧,希望能保你平安。”
萧墨存惊诧莫名,忙欲褪下念珠,道:“陛下,这等珍贵,如何使得……”
“朕眼中,你比它要珍贵万倍,明白么?”皇帝长叹一声,将他紧紧揽住,道:“真舍不得,可朕既居上位,步步都身不由己。墨存,你怪朕么?”
萧墨存沉默了,在他内心,说不怪这个专横跋扈的皇帝是假的,自穿越以来,所经历遭遇的种种屈辱伤害,莫不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然而此时此刻,对着骤然显露出无奈和脆弱的皇帝,他又如何张嘴讨伐反驳?况且,口舌之争,即便出口恶气,却又于事无补。念及此处,他也微微叹了口气,反手拍拍皇帝的肩膀,道:“陛下,墨存不怪你。”
萧宏铖将他转过身来,恋恋不舍地摸索他的脸颊鬓发,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盒子,打开来,里面一枚红色晶莹的药丸,芬芳扑鼻,道:“这是南疆国国主保命的丹药,寻常人服下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百毒不侵,比上次给你的那金风玉露更为金贵。世上只此一枚,你这就服下,也让朕好放心些。”
“这,不行,皇上,我不能……”
“你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万一病又复发怎么办?乖,服下,就全当让朕安心吧。”萧宏铖亲自倒了水,送到他嘴边。
他眼光中的忧伤和恳求令人无法拒绝,萧墨存只得接过,将那药丸含入嘴里吞下,入口倒觉得酸中带甜,不像药丸,倒像果子。
“你虽有个能干的贴身丫鬟,可到底是个女子,出门在外,并不方便。朕替你找了个妥当人跟着,放心,这人你也认得。”皇帝笑笑,拍了拍手。
门外一个少年闪了进来,恭恭敬敬磕了头,道:“草民叩见陛下,晋阳公子。”
“抬头让你的新主子瞧瞧吧。”
那少年抬起头来,一张端正的脸上稚气未脱,满是欢喜,竟然是在天牢里对他颇多照应的小护军王福全。
“小全儿。”萧墨存又惊又喜。
“下去吧。”皇帝挥挥手,王福全又扣了头,恭敬退出。
“怎样,可还满意?”
萧墨存看向皇帝的眼中,此刻方真的多了一份感激,他点头道:“多谢陛下,只是您如何得知,我与王福全是旧识?”
“天子脚下,朕知道点事,也不足为奇。”皇帝重又将他揽入怀中,低声道:“只盼你高兴才好。”
上部 第章
出了京城,一路往南,一条笔直的官道上,秋高气爽,天干物燥,这等时候赶路,虽不似寒暑时节那般冷热难耐,但人在路上,总也有你想不到的苦楚之处。什么时候,一杯干净的热茶,一个热腾腾的杂面馒头,对赶了几天路的老百姓来说,都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这个原则,早已深入到城边官道旁卖茶汤的金老头心底去,天蒙蒙亮,他便支开了茶水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