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盟众个个悲愤,握拳提刀,正待上前,却听袁绍之大喊道:“想要你们首领活命的,就给老子停下!”
那些盟众面面相觑,却心忧沈慕锐,只得停了步伐。这边骁骑营叛军已连连得势,正要一鼓作气,歼灭皇帝身边的亲兵。厉昆仑颤巍巍地扶着一人肩膀,站了起来,越众而出,大吼一声:“住手!你们难道真要一错再错么?”
那些叛军,不少人都在厉昆仑手下历练过,自来将军号令,莫有不遵,已成习惯。听他怒喝,不由自主停了攻击,有那些冥顽不灵的,被王福全领着龙骑尉快速收拾了。
只见厉昆仑苍白着一张脸,忽而指着其中一个叛军,温言道:“李泰原,你过来。”
那叛军万万料不到,将军居然记得自己姓名,吓得面无人色,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语无伦次道:“不,厉将军,属下,我,不过去……”
“无妨,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日值夜后,身上旧患,可曾复发?”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过来,众人皆感狐疑,独那李泰原身形一僵,眼眶一酸,垂头不敢看皇帝,嗫嚅道:“回,回将军,属下身上的伤早好了。”
厉昆仑淡淡一笑,又指一人,道:“张世明,你呢,近来可曾贪杯被主将撞见?”
那张世明脸一红,摇头道:“不,不曾。”
厉昆仑面带微笑,又指一人,道:“许道择,你呢,老家今年过冬,粮食够吃不?”
被指那人手一松,一柄钢刀掉了下来,竟然呜咽道:“托将,将军的福,家里今年学了新的耕种法子,粮食,够吃了。”
厉昆仑含笑微微颔首,一路指了下来,瞬间不喘气连点了七八个叛军名字,准确无误与个人拉家常。这些小事,均是骁骑营随驾之时,他偶得闲暇,随意询问身旁将士的一两句话。那些人万不料道,将军日理万机,却竟然记住卑微如蝼蚁一般的普通将士姓名琐事,此时听得厉昆仑如此一一道来,胸中酸涩难当,又是激动又是惭愧,那叛乱的原因,匆忙之间不及想起,涌上心头的,尽是这几年在骁骑营中历练种种甜酸苦乐。
厉昆仑见目的达到,淡淡一笑,勉力提高嗓门道:“我骁骑营历来秉德明恤,济时救弊,代代有忠烈之士,仗义优节。皇上的江山,能龙庭稳固,后顾无忧,有一多半,是有骁骑营、龙骑尉这等铁血之军护着,此等功勋,厉某人会记住,皇上也会记住。尔等出身骁骑营,自能忠肝义胆,此时不过被j人一时所惑,做了糊涂事,瞧在以往功劳之上,朝廷怎会为难?倒是你们若一意孤行,且不说杀不杀得了皇上,便是如愿以偿,这叛乱之罪,可就坐实了,这等不光彩之事,背后主使之人如何能忍?只怕你们到时候个个都难逃一死。”
厉昆仑顿了顿,忍痛跪下,对萧宏铖道:“请皇上瞧着他们往日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这种情形,自然由不得萧宏铖说不。他微皱眉头,点头道:“好,瞧在厉将军面子上,朕如今便给你们一个恩典,有弃暗投明者,只需过来,朕一概前事不咎,非但如此,班师回朝之日,朕还会为你们lùn_gōng行赏!”
此言一出,底下叛军纷纷有所狐疑,有人大着胆子问:“皇上,您,您此话当真?”
萧宏铖负手而立,傲然道:“天子一言九鼎,怎会儿戏!”
叛军当中,虽有见利忘义者,可多数却并不仇恨这个皇帝,相反,听适才厉昆仑一番话,并准确无误道出各人姓名琐事,对朝廷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厉昆仑算得很清楚,这帮将士,毕竟出身骁骑营,除去大内侍卫、龙骑尉外,差不多是天启朝众多番队中最与皇帝接近的一支。忠君爱国,这等思想,平日没少灌输,不似边关将领,在外有不遵皇命的例子。这样一些人,或被威,或被利诱,或被形势所迫,一时鬼迷心窍,然骨子里的皇权大统,并未消弭。只要有人给指条明路,再许以厚待,没有不动心的。果然,不出片刻,便有人哐当一声扔下兵刃,下了战马,双膝下跪,既有带了头的,余下众人渐渐观望,也终于形势比人强,慢慢放下兵刃,下跪行礼,一时间纷纷口呼万岁者。
兵不血刃而解除危机,厉昆仑终于力竭而晕过去,皇帝着人好生安顿他,心中甚喜,颔首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平身吧,此时匪徒未剿灭,反贼未揪出,仍是危急存亡之刻仍未过也。”他手指凌天盟众,冷笑道:“戴罪立功的机会便在眼前,去吧。”
“什么味道?”人群中忽而有人道。
皇帝一闻,果然一股奇特的烟味飘来,放眼一看,四周不知何时,弥漫一股粉色浓烟,正悄然围拢过来。忽听“砰砰”声连连,只见浓烟所过之处,不少将士并凌天盟众纷纷倒地,这时方有人醒悟喝道:“不好,有人放毒烟!”
下部 第章
浓烟滚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吸入一点,便引起咳嗽,产生窒息,再在此浓烟中停得稍久,即刻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