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没人记得她。
待他人离去,三月抱着雪貂躲在暗处,偷偷地哭,祭拜那个笑容暖暖的小姐。
是夜,一群白衣人悄悄潜入雪山,中间四人肩抬薄纱暖轿,梵铃轻传,隐隐花香。轿中女子为秦家堡的七夫人,出身西域小国,虽则天香国色,但自幼体弱多病,费尽心思怀上孩子,却有流胎之虞。
秦家堡主人宠爱她非常,闻悉天山有灵果能稳住胎儿,放下诸般杂事,亲陪爱妾入山求医天山派。夜行人听到山中泣声,七夫人受到惊吓,疑为鬼。
“秦嶂,去看看。”
“是,堡主。”
护卫头领秦嶂寻音过问,他先见三朵雪莲叠放的拜祭品,再见小丫头手上两只雪貂幼崽,不由大喜。秦家堡与天山派有过,此番求医实属无奈,若能避免与天山派交手,再好不过。
秦嶂与其商议,道要借这雪貂治病,条件随她开。
三月有良心,说这是她家小姐的宝贝,要买得找小姐。
秦嶂便问人在何处,三月指着悬崖,哭诉小姐心善,却给恶人害了,尸骨无存。他们若能找回小姐尸身葬之,她便把雪貂送于他们。
“你且随我来。”带着小丫头,把此地情况报于堡主。
轿内七夫人听得此女忠厚,不由赞赏,道:“魁爷,难得这孩子忠主,不妨为她小姐敛骨,也是善事一桩。”
秦堡主便道:“秦嶂,你去办吧。”
秦嶂领人下崖寻人,顾家琪落在一处雪坳里,厚实的积雪缓减了坠势,冰冷的雪凝固伤口,她落崖前又吞了两把保命灵药吊气,终是等来救兵。
“堡主,这孩子心口还有丝热气。”秦嶂挖出小孩,一探还有救,立时回报。
“这孩子真是命大。”七夫人惊呼,众人亦惊叹,秦堡主命随行大夫救治。
合是顾家琪命不该绝,秦家堡此行为七夫人求医求药,随行医者为当世名医。绝世名手与绝世好药双管齐下,高空坠落的小孩,硬是给救了回来,全身根骨还齐全,真是幸中之幸。
顾家琪睁开眼,头上是穹形帐顶,身上是软软的毛毡,桌椅屏风布置简单实用,小丫头趴在床尾脚打盹,床头有大夫在值班。
“这是何处?”
大夫备感骄傲地回答:“秦家堡二号营帐。”
伤员简单哦了声,大夫大感诧异,非常激动地提醒道:“是秦家堡,西岭秦家救了你。”一副等她说出什么感恩图报之类的话他好大度地说举手之劳不用她报恩的期待样子。
顾家琪笑,道:“秦家堡人如何入得天山救人?”
山道口血淋淋的五个字,长眼睛的都不会错过。
大夫不语,小丫头已经醒了,忙把事情一五一十说通,她把雪莲灵芝雪貂全送七夫人谢她救小姐。
顾家琪看着这无意间收的小孤女,轻声道:“多亏三月在,我必不负你。”
“三月无功,是七夫人善心。。。”小丫头滔滔不绝,通篇大赞秦家七夫人义举。
顾家琪淡淡微笑,她平素不喜人多话,身边丫环个个知情识趣,知她喜静,从不叨念。难得三月不惹她烦,听她欢雀儿似地叽叽喳喳,倒也觉有趣。
大夫嘱咐了几句,退出帐处,秦嶂抱冷剑入内。
三月放下药碗,小声安慰小姐几句,退出帐处。秦嶂道:“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顾家琪喝了药就显困,含糊道:“秦护卫,请代小女子谢过秦堡主大恩。”
“鄙人一定转达。”秦嶂又说道,口气里饱含谦意,“顾小姐见谅,因事态紧急,不得不打扰顾小姐养伤。”
“什么事?”顾家琪勉强地打起一点精神。
秦嶂也知她现在重伤未逾,长话短说,他是来请四海皇庄第十三位股东的私章,稳定商市、银市,向世人证明皇庄银根未动,不必惊慌。
顾家琪合眼养神,淡淡道:“秦护卫说得太复杂,小女实在听不懂。”
“顾小姐,请放心,鄙堡既救了你,必保你无忧。只要你在这份声明公文上盖章,鄙人决不再打扰。”
“这么重要的事,等小女伤养好了,再谈比较合适。秦护卫,你说是不是?”
“顾小姐,请以大局为重,现在新旧银票不明确,兑换混乱,已有多家钱庄被骗,损失高达数万两之巨。商行银号频发闹事,死伤无数。南方乱成一窝粥,顾小姐你自己名下的产业也是身受其害的!问题早一日解决,对你自己也大有好处。”
“有事,找衙门。”
之后,不管秦嶂说佬,顾家琪都再没有反应,她已经在药效作用下,睡熟了。
在南方大雪降落的那一天,车队返回秦家堡。这夜,顾家琪憋n,正要叫三月,忽觉房间里冷得奇怪,她猝然警觉,全身紧绷,她现在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要真碰上什么事,那是只能任由人宰割了。
不对,秦家人没拿到她手头那份股权,不会让她死。
须臾间,顾家琪心头已闪过无数念头,最终放松,看秦家堡为她妥协准备了什么样的手段。
时间流逝,久到顾家琪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房间里冷,也许是三月忘记关窗的缘故。
蓦然,一只冰凉冰凉的小手,轻轻地、划过她的唇部,在她的喉头,卡停。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