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净琪朝我一拱手,沉声道:“恕微臣直言,娘娘您已中毒!”我乍然听到这晴天霹雳,手中一抖,滚烫的茶水险些溅出来,我努力克制心神:“难道是那帮太医在本宫药中……”“不,微臣看过娘娘的医案,不是他们。”安净琪否决了我的猜测。“那——”我一下子懵了。“据微臣观察,娘娘中这毒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毒性慢,所以不易被人察觉”安净琪低声道。我大惑不解:“既然不是那几个太医,那为什么他们没有诊断出来,你却知道呢?”安净琪低声笑道:“合该娘娘福大。这毒不是寻常毒药,世所罕见,那下毒之人也是心思慎密,居然让他寻到了。这种毒,人中之后随血脉流遍全身,轻易诊断不出。可巧微臣曾经
到过云南,见过当地人中此毒后的情形与娘娘有些相似,所以才斗胆以银针试毒。”说到这里,他把刚才那根银针举到我眼前,我定睛一看,原来亮闪闪的针头此时已经变成深褐色,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顿了一顿:“不过,这只是微臣初步推测,到底是不是,还要把这毒物找出来才能确认了。”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气顺着背脊往上串,难道,还有一个内j我不知道?
正出神间,安净琪问道:“既然不是药中下毒,那娘娘最近可有接受别人的馈赠?”我侧着头想了想:“最近本宫差不多都在养病,只收了一盆花,还有……”我苦苦思索着,生怕有什么遗漏。安净琪立刻拜道:“可否容微臣看看那盆花?”我心里一惊,想了想,笑着点点头:“安大人不是外人,请随本宫来。”便引着他往内室走去。安净琪低着头,目不敢斜视。走到几案前,我指那盆青翠鲜艳的兰花对他说:“就是这盆了,据说是素心剑兰的名种。”安净琪仔细的看着那花的j叶,又用鼻子嗅着,似乎想发现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渐渐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我摇摇头,却看到旁边放着一个小白玉盒子,心里想着紫俏这丫头还真贴心,又差人送来胭脂了。于是顺手拿过盒子,看那颜色。突然安净琪低呼一声,吓的我手中的玉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鲜红的胭脂倒了出来把地板污了一块,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安净琪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跪下来:“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我笑了:“不过一盒胭脂,大人不必自责。”安净琪闻言向低上看了一眼,忽然用手指挑了一点在鼻间轻嗅,眉头深锁。我也不催他,让他继续闻着。半晌,他才说:“娘娘,这花虽是兰花但不是素心剑兰。”我诧异的挑着眉,看着他。“这是金沙兰,此草产于云南深山中,得山川瘴气而生。正是微臣当年在云南所见毒物之一。”我一下子脸变得唰白,心剧烈的跳动着,难道还有别的?安净琪脸色也凝重起来,背着手围着地板上那滩殷红转着圈:“不过单是金沙兰,却没有什么毒性,需得和极乐草才有剧毒,此毒毒性慢,中者烦恶、头痛,渐至昏迷,毒发无药可救。”说着,他直勾勾的看着那污了的胭脂。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我颤声问道:“难道你怀疑这胭脂里有什么?”安净琪点点头:“微臣还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极乐草,要试试才知道。”说着,他迅速用银针挑了一点胭脂,滴在淡黄的兰花花x中,只见那原本娇艳的花x一下子变成紫黑色。眼见如此,我颤抖着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安净琪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娘娘,果然不出所料。这下毒之人可谓高明,把极乐草汁混合在胭脂中,娘娘每天使用,这金沙兰花香名兰花瘴,两种本身无毒的东西混在一起就成了剧毒,真真杀人于无形。”“是啊,真高明,高明”我跌坐在凳子上,梦游一般,失魂落魄。安净琪赶紧上前扶着我,关切的问着:“娘娘,您没事吧?”“没,没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让我想起另一双眼睛,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浑身颤抖极力忍着。安净琪以为我是害怕,安慰道:“娘娘不用担心,这毒虽罕见,可是要解救也简单,只要取金沙兰根捣汁,连续三日抹鼻孔,得嚏可解,微臣这就去做。”说完,他已经端下那盆花出去取根捣汁。
我无力的依在桌边,怔怔的看着那白玉盒子中残红如血,分明感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清脆的裂开了,一滴清泪无声的流下来。本书由潇湘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4章恩威并施揽人心]
一轮明月孤单的挂在空中,凄冷沁人的银辉给大地万物披上一层薄纱。远处隐约有打更的“梆梆”的梆子声,秋风“嗖嗖”的吹着,窗外的梧桐树枝不停的摇晃着,y影投在窗棂上,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妖怪正诡异的往窥探着。
我穿着粉红海棠花纹的缎面棉衣,大红洋绉棉裙,坐在炕上,亚兰和刘福安各率领几个宫女、太监站在旁边,脚地下跪了黑丫丫一片人,都是在永和宫当差的下人。我拿起铜匙舀了一勺檀香加到青花菊纹连坐炉里,大殿里弥漫着压抑的香味。挽翠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