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得心中一喜。有时人的脾性便自家风上来,韩同知自己不纳妾,将来儿子也多半如此。
绮年听李氏问了这一会,已经明白了大半:“舅母是想将韩大哥——”
李氏拉着她的手:“我的儿,舅母也不瞒你。韩公子虽年纪比雯儿长了些,只你舅舅看中了他人才,想着托许祭酒去说呢。你也知道,雯儿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若是有什么不妥,我难免落个苛待庶女的名声,因此才想问问,韩公子人品如何?”
绮年想起冷玉如,不由得叹了口气。从前在成都时,韩同知看不上冷家,嫌冷家妻妾不能各安其分,家教不佳;如今冷家攀上了恒山伯府,怕该是冷家看不上韩家了罢?可见冷玉如与韩兆始终是无缘的。
“韩大哥人品如何,毕竟内外有别,外甥女也不好多说。只是韩伯父家教甚严,从未听说韩大哥有什么劣迹的。”
李氏欣然:“早前听你说起韩家小姐,便觉是个敦厚人。所谓人以群分,你是个厚道的,冷家小姐也是个知礼的,想韩家小姐既与你们交好,自然也是脾性相近之人。既有这样的妹妹,那兄长自然也是好的。”再有吴若钊的赏识提携,吴知雯嫁了这样人家,至少是不会受委屈了。
绮年心里却觉得有些沉重,想起冷玉如便觉得怏怏的,但看李氏欢喜,也只好打起精神来说话。正说着,碧云欢喜进来道:“太太,宫里皇子侧妃赏重阳节的节礼来了。”
李氏却不由得一怔:“是谁送来的?”中秋节的时候吴知雯都没送什么来,怎么重阳节倒送节礼来了呢?
“是陪姑娘进宫的丫鬟墨画。”吴知霞进宫带了两个贴身的陪嫁丫鬟,一个叫青书一个叫墨画,其中倒是墨画更伶俐得用些。
“走,去前头看看。”
墨画只带了两个小太监出来。颜氏是一匹浅金织花绒,李氏和郑氏是两端宫锦,几个女孩儿是每人两支新样宫花,男孩们则是两支上进的湖笔。虽是人人都有,却说不上什么重礼。
颜氏急着问墨画:“霞儿在宫中可好?”
墨画低头道:“姑娘还好,只是很挂念老太太和太太,还有少爷和姑娘们。中秋节时姑娘进宫还不久,因此不曾送东西来。这些都是平日里皇上赏的,送来给老太太,也沾沾皇家的福气。”
郑氏却只管盯着墨画看,一边叫人将小太监请下去好生招待。颜氏问了几句便罢了,郑氏急忙带着墨画回了怡园,叫人将门关了,开口便问:“姑娘当真在宫中还好?”
墨画跪在地上,眼圈倏地就红了:“太太,姑娘,姑娘还好。”
郑氏越发的疑心:“胡说!若当真好,中秋节为什么不叫你回来?”
墨画低头道:“中秋节时,姑娘,姑娘被皇子妃禁了足。”
郑氏吃了一惊:“什么?姑娘可是犯了什么错?怎会被皇子妃禁足呢?”
墨画低声道:“姑娘,姑娘冲撞了皇子妃,所以被禁足了。”
“冲撞皇子妃?”郑氏更是吃惊,“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画拭着泪道:“姑娘自进了宫,长皇子也没去姑娘房里几次。姑娘心情不好,有一日去园子里赏桂花,因着小宫女失手打了姑娘的茶杯,姑娘就罚了她。谁知,谁知皇子妃就在旁边的亭子里,便说姑娘苛待宫人,且在宫中大声喧哗,冲撞皇子妃,就禁足了。”
郑氏猛地站了起来,站了片刻,却又坐下了,冷冷道:“墨画,你敢是觉得进了宫,我就不能罚你了么?”
墨画吃了一惊,抬头道:“太太——”
“你竟敢说谎!”郑氏声音冰冷,“姑娘究竟是叫你回来做什么的?”
墨画连连磕头:“奴婢不敢欺瞒太太,当时,当时姑娘知道皇子妃在旁边亭中,还——”
“她打骂宫女,是打骂给皇子妃看的,是么?”郑氏一拍桌子,“胡闹!”她自是知道女儿身居侧妃之位并不甘心,但既然是皇上下旨定了尊卑那也只能遵守。金国秀是显国公的孙女,身份上本也胜过吴知霞,如今这女儿竟然不知死活地在金国秀面前打骂宫人,被禁足怕都是轻的。
墨画哭着连连磕头:“太太,姑娘让我回来求太太和老爷想办法帮帮姑娘啊!长皇子如今总在皇子妃房中歇着,姑娘不得宠,这可如何是好呢!”
郑氏只觉两边太阳x一跳一跳地疼,自己按住了道:“不是还有一位侧妃么?”皇长子与皇次子都指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皇长子的另一位侧妃是翰林院某翰林之女,年纪比吴知霞略大一岁,也是在闺中就有贤名的。
墨画想了想:“柳侧妃房中,长皇子也不常去的……”
“柳侧妃可有封号?”
“没有。”
“她可有冲撞皇子妃或者冲撞霞儿之举?”
“没,没有……”墨画声音低了下去,“柳侧妃平日总呆在自己房中,有时画几笔,送去请皇子妃指点。见了姑娘,也是恭恭敬敬的。”因吴知霞有个“惠”字做封号,就比同是侧妃的柳氏要尊贵几分。
郑氏恨铁不成钢地一拍桌子:“柳侧妃既都能如此安分,霞儿为何不能?你马上回去,给我告诉霞儿,柳氏比她年长都不着急,她急什么?老爷自然会好生为朝廷效力,好做她的靠山。可是任谁的手也不能伸到宫里去,叫她瞧着柳侧妃平日的行事,好生学着些!对皇子妃要恭敬,多去请安!”既然皇长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