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萧叔则怎么态度,永平郡主始终热情——她像一把熊熊焚烧的火,就算是萧叔则这把凉薄江水当头一浇,也浇不熄她。
但永平身份太高贵,她嫁进萧家,兴许最终是一桩好事,但过程难免波折多磨……萧叔则还是喜欢平静清宁的生活,永平不是他的良配。
萧叔则隐下心中所想,抿唇笑对高文道:“很好。”
高文和萧叔则又笑着聊了些话,中间徐卷霜也偶尔插几句嘴。高文便将自己方才对徐卷霜讲的那一番话,改动了词句同萧叔则讲了。虽然字字不同,但大体意思相近。其实方才听高文评价糕点的时候,萧叔则就已经猜到高文心里的观念不同了,但他也不道破,就安静地倾听,让高文把想说的都说完。萧叔则始终倾听,面带和煦的笑。
听完高文的话,萧叔则点了点头,脑袋和脖颈一起弯下,若竹枝被劲风吹弯,但因着它韧性大,顷刻后又直挺起来。萧叔则亦直起身,同意高文的转变:“我说句大逆不道的私房话,顺鳞而抚终比逆鳞硬拽龙须好,能握龙角乘风而上。”
“嗯。”高文颔首,表示赞同。”
萧叔则却收起了笑意,双目牢牢注视高文道:“子文,我愿你直上九霄时,仍不改初衷。”
高文眼皮一挑,毫不犹豫就答:“那当然!”高文也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朝萧叔则眨眨眼睛,笑问:“对了!叔则,永平上回从我府里出去后,还有没有骚.扰你啊?”
萧叔则旋即摇头:“郡主千金何谈骚.扰,折煞萧三。”
高文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你现在对她有意思了不?”
萧叔则果断再摇头,否认道:“郡主皎皎如天上星,当择耀夜明月同照。萧三只是底下一株不起眼的草木,地上一抹尘土,对郡主再怎么样也不会起心思。”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算非要努力在一起,那也得经历一番天崩地裂,才能合在一起。
萧叔则心头轻叹:他终究现实,选择避开这一场无法预料结果的磨难。
高文和徐卷霜两个人都在认真听萧叔则说话。徐卷霜听到这,就禁不住仔细去打量萧叔则,他五官无一不标俊清彻,真是世间少有的好看。尤其是温和眸面上笼罩的那一层罥烟般薄雾,似月辉皎洁朦胧……
明明他才是天上的月亮啊!高高一轮独挂在空中,因为将底下的世间看得太清楚,所以无悲无欢。
徐卷霜实在不忍心,想说两句,高文却已抢先开口:“叔则你一表人才,缘何这般菲薄自己!再说就算是草木又如何?你长至参天,照样能摘了星星,还能摘月亮呢!”
高文只恨自己手不能抬,否则以掌拍案,应情应景。
萧叔则稍稍低头,以一丝浅笑带过。
门外日头渐落,萧叔则同高文和徐卷霜再攀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高文虽然身上有伤,却仍是坚持着由徐卷霜搀扶,送萧叔则至府门外。
待徐卷霜扶着高文回到屋内时,羽衣话少却做事伶俐,已将桌上的盘碟碗筷都收好了,只剩下干干净净一张桌子。
徐卷霜先让高文进屋,她自己转身去关门。关完门徐卷霜再转回身子,发现高文正一步一步独自艰难地往桌旁的椅子处走。
徐卷霜看着不忍心,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扶住高文,劝他道:“你别坐了,你身子这般……要不早点休息?天也快黑了,不如到床上去躺着?”
高文双肩一震,定定呆了少顷,接着莫名其妙扭过头朝徐卷霜眨了眨眼睛:“好。”
徐卷霜没多想,就帮高文褪了外衣,扶他在床头坐下。她又抬起高文的双腿,帮助他平躺在床上,轻轻盖好被子。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徐卷霜转过身,背对高文。
“卷霜。”平躺在床上的高文却突然唤她。
徐卷霜回过头来,见高文脖子难得扭转,就将一对漆黑的眼珠转过来,瞥着徐卷霜道:“你也躺着。”
他手腕动不了,就抬指又落指,仿佛就好像抬起手掌,在他身旁空荡荡的窗面拍了拍。
徐卷霜心中生出一丝异样,但想着也不可能,高文应只是单纯想让她陪他……徐卷霜心头反倒起了愧疚:是她待他不周全,将他丢在床上就不管了。
“好。”徐卷霜便也褪了外衣,平躺到床上,将一床被子拉至脖颈下,她和高文都藏在被子底下。
高文的声音有点古怪:“卷霜,把帐子放下来吧。”
徐卷霜迟疑,但还是将系着的帷帐松开,放下来。一时两人视线变暗,外头的天光和桌椅柜子皆看得模糊了。
不久后,徐卷霜感觉到高文动了起来。
他在用自己的身子磨蹭她,动作细微又艰难。
徐卷霜脸上有些烫,扭头一望高文,发现他正盯着她的眼神,像一个馋糖吃的小孩。
高文怯怯地说:“我们好久没了……”
他这不上战场去了么!军中有仗打还好,没仗打偶尔就慎得慌。高文想徐卷霜,特别是在他眼看着就要被马踩踏的那一刹那,心想完了完了这一生殒命于此……然后脑海中就浮现出徐卷霜的一笑一颦。
高文撇撇嘴。虽然他那一刻想的事,和此时此刻想的事不一样,但都是关于她。
徐卷霜脸发热,瞪了高文一眼,责他道:“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不要乱动,不要胡思乱想。
高文旋即就回:“我那里没受伤。”
徐卷霜顿感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