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龙腾所有的人,在部队的时候,经常搞一些演习。后来,进了龙腾,时不时外出去杀杀印尼人,打打牙祭。据说,最远的地方,去了菲律宾沿岸。
但是,这样的大规模战争,都是第一次。敌人有军舰,有大炮。兰芳(今后南洋华侨都称兰芳)这里,只有步枪,连冲锋枪都没有几条,更别说大炮了。步枪的子弹,每个人平均下来,不到一百发。这些步枪和子弹,型号不尽相同。
可见,米国政府为首的西方势力,有多恐惧华人的崛起。只要南洋的华侨想买武器,每一次都不会有人卖给他们。偶然一次能够买到,也不过是西方或者印尼淘汰下来的。
这支队伍,如果和印尼猴子们小股部队战斗还可以,要是和印尼的正规部队打阵地战,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严格说起来,巫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战员。这时候,他应该守在电话机旁,根据战场的形势,调整策略。听到炮弹飞到海滩上爆炸,他就着了慌。拿起望远镜,想学电影里面那些指战员观察战场。可惜,望远镜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显摆,炮弹就在附近爆炸了。
要是他真在那时拿出望远镜观察,本书有可能就结束了。幸好,巫山毕竟是本书的主角,福大命大。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最近的一条战壕,跑进指挥所的掩体:“陶洪海,你这里的伤亡情况怎么样?”编号为50727的陶洪海痛苦地闭上眼睛。
巫山脚步沉重地走到相隔不远的医护所,这里面异常忙碌。
门口,几个士兵躺在地上。无一例外,他们的致命伤都在头部。有一个,半边脑袋都被削掉了,仅有的半边脸上血肉模糊。
重新换上家丁服的一些受训人员,默默抬着遇难战士的遗体向南走。也不知道这些家族准备怎么处理。热带地区,不出几个小时,尸体就会腐烂。
医护所里,一片繁忙。巫山进去的时候,医生看着正躺在临时手术台上的士兵,翻了翻眼皮。旁边一个医生伸手号脉。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摇头。
旁边的人,马上把尸体抬出门外。
巫山觉得自己在里面碍手碍脚,就出来了。
医护所里,漏出的一点光线,看到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致命伤在喉咙上,差点儿把脑袋切掉了,只剩下挨着颈椎骨的那一块和大脑相连。
“兄弟,你就安心地去吧。”巫山凑在他耳边嘶吼:“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溜。你放心,兰芳不会忘记你们,中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华人。”
他摘下帽子,给这位不知姓名的战友,深深鞠了一躬。右手轻轻在他眼皮上往下一抹。说来也奇怪,兴许他的英灵并没有走远,眼睛安详地合上了。
这下,巫山再也没有继续往前走的心思,想回到自己的掩体里面知道具体的伤亡情况。
可笑,起先巫山都没注意门口有布帘子。还是事情经历得太少啊。
矿灯早就亮了起来。
他从下面快速爬着进去,仔细地检查了下,布帘是否有灯光外漏。
区小军看到巫山,严肃地点点头。
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手头的本子上记着。
巫山自顾拿出水壶,使劲往喉咙里灌,直到再也浸不下去。
区小军的电话接完了,他把手头的本子递了过来。
什么是血的教训?这就是血的教训啊。
上面,记的1、2、3、4、5表示五道战壕。后面的数字,则表示伤亡人数。区小军很细心,他在每一排的数字后面,分成两行。上面一行,写着伤字,下面一行,则写着亡字。
触目惊心的数据,很奇怪,第一道战壕和第五道战壕的亡都为零。第一道战壕的受伤人数上写着3。第一道战壕?巫山想起了负责的人,是编号50720的汤红平。这人看来是一个打战的好手。按说,他那里离爆炸的中心最近,应该是预防措施做得好。
正默默地看着,电话响了起来。虽然外面的炮声正隆,电话铃声尖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区小军接过电话,说了一句:“稍等,他在旁边。”说着,把电话递了过来。
电话是王永兴打来的,他第一句就问:“有伤亡吗?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这与我们没有经过战事有关,我检讨。”巫山清了清嗓子:“其中第一道汤红平同志负责的战壕,没人阵亡,伤员3个。”
“这小子这么厉害?”王永兴在电话里传递出惊喜:“不要检讨,最该检讨的是我。现在才明白,部队里为什么要设置参谋一职了。一人计短啊,我们虽然有四个人讨论,但都是没有打过阵地战的人。大家战后再来总结这次的经验和教训。”
巫山接着汇报:“我所在的战壕,两项指标为零。2、3、4道,总共受伤89人,死亡人数超过了这个数字,达到128人。”
“打到这个份儿上,我们一定要坚持潜伏着,等待敌人上岸。”王永兴在这时候显示出龙腾副指挥的战斗素养:“电话告诉他们,让战士们都在战壕里趴好,争取不再有减员。我先问问薛鹏那边的情况,随时联络!”
几个电话打出去,没有任何含蓄,直接把王永兴的命令传达下去。这道命令,也只是马后炮。如果一开始就注意让战士们在战壕里藏好,像汤红平做的那样。说死亡人数为零,或许有些夸张。但肯定可以把死亡人数控制在一定数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