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那时快,刘征抬起脚,猛地踢在野猪脖子上,这一脚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野猪踢得向旁边歪了一下,短剑般的獠牙刚好从刘符肋旁擦过。刘符后背摔在地上,同时也拔出了剑,趁着野猪扑下来的功夫,一剑划开它肚皮,借着野猪前扑之势,将它整个开膛破肚,一大滩腥气十足的血瞬间喷在他身上,将他从面颊到前襟都淋了一遍。他在地上猛地滚了一圈爬起来,提剑去看那野猪,见它这次总算是死透了,兀自不放心,又割断了它半个脖子。
刘符甩了甩剑上的血,收回鞘里,转向刘征,“腿没事吧?”
刘征眨了眨眼睛,吐出两个字来,“麻了。”
见他没事,刘符一屁股坐在野猪身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打了这么多年仗,差一点死在一个畜生手里,这叫什么事?”
刘越惊魂甫定,一把扯住刘符的袖子,颤声道:“刚才……太险了。”
刘符拍拍他肩膀,随即抹了一把脸,见到一手掌的血,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来,刘越愣愣地看着,刘征上前道:“伤到了吗?”
“野猪血,”刘符又“呸”了几口,“刚才喷我嘴里去了。”他用抹过脸的手去拉刘征的手,“好小子,刚才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交待在这儿了。”说完,又在他手上抹了几下才松开。刘征低头看到自己一手的血,不甚在意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几个近卫这时候才赶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刚才的狍子真肥啊”,抬头见到刘符坐在一头野猪身上,前胸淋满了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不禁大惊失色,扑过来跪倒,“属下护卫不力,请王上责罚!王上伤到没有?”
“指望你们,我早死了。”刘符哼了一声,抬手抚上胸口,咳嗦几声,吓唬他们道:“没什么,就是肋骨断了几根。”刘征和刘越都配合着默不作声。
近卫之中响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李七忙道:“王上先在这里稍歇,属下去找东西来将王上抬回去。请恕属下冒犯,王上能否让属下先查看一下伤情?”
刘符忙摆摆手,挤着眉毛哼哼道:“不行,一下也碰不得。”
李七垂下泪来,“属下应该一直在王上身边的。”说完他便爬起来,抹了一下脸道:“小八,你随我走,其余人在此护卫,不得有误。”
刘符看他走得急,也没来得及拦,见几个近卫围成一圈将自己围在中间,都垂着头,他也不好直接站起来就走。他又坐了片刻,见李七回来时,除了带了毡垫之外,身后还跟着一众未去打猎的大臣与随行的太医,全都急匆匆地朝他跑过来,这回换成他倒吸了一口气。
他拿眼神示意刘征和刘越:怎么办?
刘征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刘越默默低下了头去,看来是靠不住了。刘符看向正朝他赶来的大臣,额头渐渐渗出汗来。
他就算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也瞒不过太医啊。
见众人围上来,太医越过旁人,已走到他面前,王晟跪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似乎要说什么,身后的大臣也纷纷跪倒,刘符不禁有种要托孤了的感觉。
他心中悲不自胜——王晟也在,他这把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不待太医碰到他,刘符先他一步,抽出手来,然后两拳一攥,霍然站起,一脸茫然地对众臣道:“诸位怎么都到这儿来了?对了,来看看我刚杀的野猪,这畜生凶得很,砍断它好几根肋骨才放倒,溅我一身血。”
他又转向李七,决心祸水东引,“李七,我让你找东西抬野猪,你拿毡垫过来做什么?”
“啊?王上,属下……”
“再说了,一头野猪罢了,至于叫这么多人来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