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立得更直,头抬得更高。
活脱脱的气焰嚣张。
舒遥飞快把寒声寂影一丢,一点也不在乎这把伴着他三百年的老伙计会不会磕坏哪里。
丢完寒声寂影,他虚弱地捂着脖子倚在榻上,指着大白鹅的手颤了两颤:
“咳,你咬我脖子,我看在你家主人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也不与你计较,可我手上寒声寂影伴我征战三百年,威名赫赫,你怎可拍飞它如此辱我?”
大白鹅震惊地看着舒遥,伸长脖子张大嘴,甚至忘记发出嘎嘎声音。
它难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骚的操作。
不光是在他主人堂堂道尊的地盘上拿剑尖抵着它脖子,居然还敢反咬一口,给它这只鹅泼上一盆脏水。
卫珩垂眸看白鹅,不多作询问。
他是知道这只鹅爱招惹别人的劣根性的,闻言不多说话,熟练提溜着白鹅脖子将它丢出门外。
剩下两人在屋内相对沉默。
卫珩先说话:“脖子上要抹点药吗?”
说来好笑,他们一为仙道道尊,一为魔道贪狼使,平素立场里总隐隐有点势不两立之意。
这次托大白鹅的福,两人既没你死我活地拔剑开打;也不明刀暗枪,针锋相对。
反倒是有几分隐隐的好笑无奈,出乎意料的气氛和谐。
舒遥:“不,不用,区区一只鹅,能奈我何?”
他说的是实话。
大白鹅还没来得及叼他两口,就被寒声寂影指着脖子了。
可在卫珩看来,便是舒遥心神恍惚,强颜欢笑。
第一面见的贪狼使既不霸道强横,也不草芥人命。
反而是个被鹅欺负的虚弱小可怜。
卫珩轻叹一声,替舒遥将寒声寂影拾起,刻意放得远了些。
他倒不是怕舒遥恼羞成怒,仗剑杀人。
卫珩是怕舒遥一时想不开,直接刚烈点拿剑抹脖子。
正常人身受重伤,沦落到仇家手里委屈求全已经很惨——
何况像贪狼使这样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人有朝一日被鹅欺负到头上来?
卫珩语声清淡:“方才那只鹅多有失礼,是我管教不严,在此向贪狼使道一声不是。”
即然卫珩其人居在此处,那么不消多想,这必定是玄山九峰之中的玄妙峰。
这委实不能怪舒遥眼拙,有眼无珠,认不出道尊居所。
只是这处玄妙峰头,既不是常年冰雪皑皑,积古不化的凛冽透骨;也无九天仙宫,重楼叠阙的华美曼妙。
该怎么长怎么长,和天下所有普普通通的仙修洞府一般,至多夸个清新脱俗。
翻译过来,就是很没特色,很无趣。
很没仙道第一人该有的排面。
有的只是一只闹腾的扑棱着翅膀的肥壮白鹅。
但当卫珩立在床边时,他神容若冰雪,乌黑眼眸一眼望来之时,仿佛能从其中窥探见万古长夜,固然有星辰流转,明月皎皎的明亮夺目,更多沉淀着的是亘古至今永生不变的冷寂空渺。
望而生敬。
单单凭这一眼,就能让人明明白白消得,这座看着颇有农家野趣的山峰,是亿万修行者眼中的至高峰不假。
舒遥并不怵他。
再高深莫测,情绪冷凝,卫珩终究是个养鹅的道尊。
还是一只很会闹腾的大白鹅。
他带着舒缓的笑意问:“这是道尊养的鹅?”
卫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