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餐每一饭。
天际泛出鱼肚白,沈越道:“我去做饭了,你也回去再睡会儿吧。”
客栈虽有伙食,但沈越生怕炒锅火旺,加重寻壑病情,故而这一路上几乎都是亲自掌勺,拣着蒸煮的简单清淡菜式做给他吃。
寻壑体弱,按理说该多吃肉补补,可他对猪肉深恶痛绝,过去姑苏沈府还会勉强吃一口,而今是但凡闻到气味就撂筷子,沈越只得挑选其他肉品下锅。昨儿在客栈落脚安定妥当,沈越就扎进菜场里,竟见有鹌鹑卖。过去自己闹咳嗽,翠袖常拿它熬汤,说是润肺,依稀沈越记得里头有放山药、椰瓤,椰瓤不指望眼下菜场有卖,所幸沈越离京时带了些食谱路上翻看,其中一本记载过五福鹌鹑汤,同炖的药材有玉竹、莲子和芡实和淮山。沈越便在菜场买齐材料,回来把鹌鹑交给店家冰窖里镇着。
离开京城时,行李之外,沈越带了一包粳米、蒋行君之前赠的若羌红枣,还有一些干百合,都是顶好的滋补材料,一路上有机会就给寻壑熬了喝。回房取出食材,连同冰窖里的鹌鹑。天色蒙蒙亮,沈越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把鹌鹑洗净,肠胃都掏干净,其他食材也过了一遍水,回到厨房把鹌鹑斩成小块,山药、玉竹、莲子、芡实垫底,最后放上鹌鹑块,加水,生火炖上。
而后淘米,红枣核带火,沈越便一颗颗剔除,切成细条,百合片昨晚就已泡发,一同投入砂锅,放置旁侧炉台。
两锅都炖上了,沈越上楼,悄声回到房间,磨牙的‘吱吱’声断断续续,寻壑依旧睡得香沉。此际晨曦染上窗纸,桃红被面映得寻壑两靥气色红粉,沈越情动,俯身,在爱人面颊悄悄烙下一吻。
才在旁侧小榻上和衣躺下。
第46章 且餐山色饮湖光1
抵达江宁,寻壑出示任命文书,守吏查看后却道‘官人稍等’,随即跑向别处,再回来时领了二人,这二人问道:“哪位是丘大人?”
寻壑探头出门:“在下便是。”
这二人闻言双双躬身行礼,其中一人喜道:“家主盼望多日,总算把丘大人盼来了。”另一人又解释道:“我等是沙鸥公子的属下,奉家主之命,在此恭迎丘大人。”
寻壑明白过来,自袖里掏出大块银子:“二位久候多时,有劳了。”
二人双双摆手,其一高个子道:“丘大人客气了,请大人随我来。”,转而又对矮个子低声道,“你快去禀报沙鸥公子。”
由高个子带队,寻壑一行人马车前后相属,往城内驶去。
沈越挑帘看向车外景致,水绿风暖,长柳依依,一派江南好风光。蓦地想起十一年前,携着寻壑初到苏州时,这崽子东张西望的好奇模样,不由回头,却见寻壑双目紧闭,一副隐忍之态,沈越探手握住他胳臂,关切道:“头又疼了?”
寻壑闻言睁眼,淡笑着摇头:“多亏沈爷照顾,身上已无大碍。我只是在想,沙鸥在排场上素来计较,这回我南下长住,不敢想他将何等费心招待。”
沙鸥对寻壑如何上心,沈越没亲眼见过,但前些时日听过他二人话语,此间深情,自可想知。
马车行驶约半炷香,渐渐放缓,继而停驻,沈越率先跳下车,捞起帘子搀寻壑下来,其后人马陆续下车,大顺驾驶的引章芃羽一车,还有勒马远立的程隐花隐二人。
寻壑站稳抬头,只见匾额形制别出心裁,竟用了荷叶之形,上书‘仙眠渡’,三字劲气内敛,沉稳中又兀自带了股飘渺仙意。
“好别致的名字。”寻壑叹毕,转而问高个子,“这就是沙鸥居所?”
不待高个子回答,街道对面驰来快马,奔得近了,寻壑眼前一亮,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