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齐看见他那抹跟程容如出一辙的笑意,愣神了好一会儿,沈冀却又转了回去。
许国齐对着他的后脑勺不自在地说:“我不会打人的。”
年轻时的许国齐没少在私底下骂过沈冀那个蛮力的爹,如今自个儿当爹了,当然不会忍受自己变成那种家长。
“我知道你不会。”沈冀当即说。
他走了两步:“哦,这盆仙人掌养了好多年了。”
“嗯……好像是。”
仙人掌不怎么需要浇水,沈冀蹲下身仔细擦了擦盆沿上的积灰:“这两天我浇花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一句话。”他清清嗓子,“‘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许国齐心头像有钝刀子磨,不忍地叫了声:“沈冀。”
“小时候背了那么多课文,九成九都忘掉了,这一句却一直记到了现在。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考试填错了太多次吧。”沈冀笑着放下了花洒,“以前我总以为作者是在感叹妻子去世得早,最近才觉得,也许他感叹的是时间过得太快。昨天才种下的树苗,今天就成了绿荫……等到明天,连妻子的样子都模糊了,上了奈何桥还得眯着眼睛认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