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九渊拉了他的手,向前走去。值得注意的是,他脚下无剑,也无其他法器。他踩在层层云雾之上,如履平地。
路迟林也跟着他走,收回了那柄剑。
“十年前我死后。流离岛岛主救了我一命,让我替他守下这个阵法。”
“阵法?”
律九渊点了点头:“入岛之阵,也是你们试境的一环。”
路迟林:“孟平川呢?”
律九渊指了指前方,道:“他已经破了阵,去了前方。我带你去找他?你我相识一场,我自然是可以给你行个方便的。”
路迟林定睛看他,冷不防地就将自己的手从律九渊的手里抽出。后者也不恼,仍旧是言笑晏晏地模样,柔声说道:“走吧。”
路迟林觉得有些不对劲。且不说他从前与律九渊究竟有些什么样的关系,可人人都说律九渊是死于他手,面对杀害自己的凶手,他为何能做到这般平静?他想把自己带到哪去,是真的有心救他,还是想借机害他?
又或是……这一切本就是假的?
“律九渊,原先你送我的那样东西,还有在吗?”这本是一句试探,路迟林自认没有收过来自他人的任何一件物什。
律九渊:“你说的是哪一样?冥蝉、木钗,还是……玉?”
什么玩意?
第三十一章
冥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他自是知晓是什么东西,至于木钗和玉,他没有半分印象。
路迟林悠悠地瞧着眼前的律九渊,冷漠地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与我究竟有何关系?”
律九渊听见这个问题,先是呆愣了一会,似是不知如何回答,震惊之色不似作假。而后,待他缓过神来,才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问题:“什么关系?”
路迟林没有答话,两人在云端上对望无言。他们所站的这个地方像是一个没有边界的空间,隔绝了一切外物,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迟林觉着,应该是什么关系?”
这着实是一个取巧的回答,就像孟平川回答他的那句“你想要什么答案”一样。
路迟林猛地发难,以手作掌,袭向律九渊的左肩。后者显然是察觉到了风中的杀意,踉跄避开,掌风掀起他的长发,险些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路迟林手下未停,律九渊一甩衣袖绕上他的手臂。
就像是水墨画中的乳白色的浩渺烟波与被它吞吐着的墨绿山峰,缠绕交错,线条都在风中逐渐淡化,只隐隐剩下一些颜色,不舍不休。
这是路迟林第一次同律九渊对招,四肢百骸皆是被打开的战栗,他的动作极快,行云流水又大开大阖,如同挥洒在白纸上的笔墨,万般的利刃都溶在笔锋之中。
狂风荡起律九渊的发,露出他整一张线条分明的脸。他二人贴的极近,路迟林的视线扫过他的下颚,落在他那眉眼上——那本是一双多情的温柔眉眼,此时却像是两颗黑蒙蒙的珠子,空荡荡得不带一点神采。
路迟林再次感到了不对。
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至少不是律九渊该有的眼神。
他甚至说不上律九渊该有怎样的眼神,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有异。
他拉开与律九渊的距离,退到数尺后的云雾上。他沉了脸色,右手已经做好了捏诀的姿势。
恍然间,路迟林想起见到律九渊前闻到的那股花香,以及他口中所说的“阵法”。
他打算赌一把。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无舍无弃,无为无我。”路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