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将两个箱子搬过去,放好后随即垂手站立,等候下一个指示。
这姿态看得金经理又不禁皱眉头,连说都懒得说了。
他明白,许多事需要时间急不得,像店里的阿星,刚来的时候也喝不了几杯,现在酒量在店里也排得上名了。
两个箱子分别装的是三牲四果,还有三色金和九朵金莲等,无缘无故提这种东西进来大楼内,有办过丧事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了,金经理很低调地用箱子装起来,免得被大楼管理员和住户看到。
“来,这给你的。”金经理从箱子里拿出给小礼子的课本。
“啊啊……让您破费了,小的……”一记眼神扫来,小礼子连忙改口,“谢谢勇轩。”大人、老爷这些用词被金经理严令禁止。
那种“你是好人”的眼神,让金经理浑身不对劲。看着手上的腕表,八点多。
晚一点会有龚师父介绍的道士过来诵经,这种光怪陆离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今天晚上要做头七,等会做法事的时候,你切勿发出声音。”金经理拿出龚师父给他的符纸,点在小礼子的身上。
一听到又有道士要来,小礼子难掩恐惧。
来的道士年纪约三十上下,看起来很正常,这让金经理稍微安心,太年轻总让人感觉靠不住,当然,他们帝王酒店例外,幼齿的肉越新鲜越受狱迎。
“你们把鞋子换掉,穿上包鞋。”道士熟练地换上道袍和帽冠后,开始诵经。“等一下要开始哭,死者回来看到就会知道自己已经往生,不再眷恋世间。”
金经理和小礼子双双跪着,诵经间,道士手一扬,白色小粒洒落在玄关,细目一看,是糯米。
没多久,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玄板洒下的糯米上出现了脚印,正一步步移动,脚印移动得很慢,似乎很踌躇。
慢慢地,一抹幽影逐渐成凝成人形,眼神带着迷惘,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治……”金经理此时终于打从心里接受了乔治已经死亡的事实,他流下了眼泪。
小礼子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那天天在镜中都会看到的“人”,第一次与真正的乔治见面。这几天照镜子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也逐渐有点习惯了,至少不会转头一看到镜子中的脸就吓到。
身影落不着地,飘在空中,看到客厅的摆设和道士,乔治茫然的眼神聚焦,终于体会到一个事实。
“经理……我死了吗?”
金经理难过地点头。
“没想到……我就这样走了。”乔治苦笑。死前的记忆一一回到脑海,谁能预料下午出个门,被掉落的椰子树叶打到,回家后没多久就这样死了。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跟我说,我会努力帮你做的。”金经理允诺。
“……算了,别忘了多烧点纸钱给我。”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棺材只装一种人。活了二十二年,拥有物质和存款,可是当死了,这些都带不走。
“会的,我一定会做到。”金经理迭声答应。
乔治眼神复杂地望着这四年来与他最亲密的男人。四年来,宠着他,让着他,这段用金钱维系的爱情,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无情,连在死后帮他找道士来诵经送他一程也是他,其它的……已经没有其它了。
乔治向前举起双手,想给金经理最后的拥抱,却发现手穿透了身体,他苦笑。
不甘心又能如何,时候已到,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剩下这个期吩。
若有来生……再相见……
在不断复诵的经文里,乔治的身影渐渐消失。
“放下吧,福缘好,他下辈子自能找个好人家重新投胎。”道士轻轻地道。
“嗯……”金经理轻吁了口气,难掩惆怅。
第六章
“阿星!”黄姑婆朝阿星家窗户嚷着。
老式透天厝就是有个坏处,隔壁只要有什么动静,走楼梯或轻捶个墙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当然,对于隔壁两人昨晚三更半夜的恩爱声及过程黄姑婆都没错过。
只能说,阿竫真是猛啊,太令人害羞了,没想到两个男人也能做成这个样子。
虽说可惜没个稳定职业,可是照顾小月很用心,也没不良嗜好,为人又有礼貌,这样也够了,比起电视上海天看到的社会新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快来开门啊,都下午两点了!”
“什么事啊?”时星打开门就看到黄姑婆手上拿着一迭发票。
“快来帮我对发票。”
“对发票?”他倒从没想过对这种东西,每次买东西发票都随手塞,有时连拿也懒得拿。
听到时星比往常沙哑的声音,知晓内情的黄姑婆看着时星投过暧昧的笑容。
瞧得时星浑身不对劲,“你今天眼神怎么怪怪的,一直看着我偷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哪看得上你,要爱也是爱阿竫!”
黄姑婆一个白眼青过去。
好吧,他的条件的确没办法跟某人比,时星投降。
“发票是上个月二十五日就开奖了,我那天的报纸扔了,刚才去超商拿对奖号码,来帮我一起对,我眼睛看不清楚,每次6和8都看得雾煞煞。”
“就老了,还不服老,快去配老花眼镜啦——好痛!”时星痛叫,手臂上的肉被狠狠转了一圈。“我讲的明明是实话!”
“对发票?”这时永竫也抱着小月下楼了,那不怒自威,凛然中带着优雅的气质,看得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