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虞单手把人搂着,朗声大笑。
阿鹿攥着谢无虞的布衣,无地自容。
阿鹿开始跟谢无虞闹别扭。
不过再闹别扭,他也只是抿着唇不跟谢无虞说话,单单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你。不过,就这般,谢无虞愣是被看出了一丁点儿良知。
策马行至平缓谷地,一旁有清澈河流,河道两旁开满野菊,映衬枯草,是秋日情景。
拉扯缰绳,谢无虞下马,让阿鹿等在原地别乱跑。阿鹿安安静静地跟着下马,坐到岸边一块大石头上,一边发呆一边等。
没过多久,靴底踩踏枯草的细碎声响传来,阿鹿克制着没抬头,直到有什么东西递到眼前。
“这是……小鱼?”
“愿意跟我说话了?”
阿鹿慢两拍反应过来,飞快抬手捂住嘴,但眼睛管不住,直往谢无虞手里看。
谢无虞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青色竹筒,边沿被细心磨得平整,里面盛着清水,水里游着两条半指长的小鱼。
“不要?若不要,我这就把鱼扔回河里。”
“要!”
又说了话,阿鹿干脆不再捂嘴,他伸手去接青色竹筒,小心翼翼,将竹筒抱在怀里,低头看着鱼,眼神发亮,有几分稚气的可爱。
谢无虞摸摸鼻子,故作叹息,“这才对,若不与我说话,这长长路途该是多无趣。”
重新上马,谢无虞抱着阿鹿,阿鹿抱着鱼,悠然行在河岸边。
见阿鹿手都不敢抖一下的小模样,谢无虞挑眉,“就这么喜欢?”
阿鹿点头,“嗯!”
“小时候没玩儿过?”
“没有,”阿鹿摇头,“自小母亲管教甚严,从不允我将心绪放在这些丧志的东西上。”
“挺可怜。”谢无虞评价,又道,“爬树掏鸟窝玩儿过吗?”
“斗蛐蛐儿蝈蝈儿呢?”
“掀石头抓螃蟹呢?”
“放风筝呢?”
谢无虞还要问下去,见阿鹿眼圈都红了,停了话,“啧,这是要哭了?”
阿鹿吸吸鼻子,不答。
谢无虞按按额头,低声自语,“怎么一戳就要哭……”他又不甚熟练地哄人,“你笑一个,什么小鸟蝴蝶螃蟹金龟子,全给你弄来。”
“还有蛐蛐儿蝈蝈儿。”
“行!再加上蛐蛐儿蝈蝈儿!”
阿鹿这才露了笑。
时过近半月,临近沧州地界。谢无虞惯常不会累了自己,见日头高挂,还烤得阿鹿脸色烫红,干脆拴了马,寻了一处树荫睡午觉。
阿鹿没睡,规矩地坐在草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野草。听谢无虞呼吸平稳,他悄悄偏过头看。
这个人的容貌长相和他想的不一样,风餐露宿却半点不见粗犷,反而棱角分明,清俊桀骜,气势渊渟岳峙。手掌很大,上面具是厚茧,一见便知是个剑客。
平生意……
阿鹿回神,咬咬手指,视线定在一旁,折了一朵淡蓝野花,屏住呼吸,倾身,悄无声息地将花别在了谢无虞发鬓上。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睡熟”的谢无虞骤然抬手,抓住阿鹿的细白手腕,随后一个翻身,将人牢牢压在身下,在他腰间一阵挠。
“哈哈哈……不、不行了不要了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谢无虞停手,挑眉,“悄悄给我戴花呢?”
“你戴花好看,”阿鹿脸红扑扑的,说话还有些气促,又控诉,“你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