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要了……蒋医生,我真的好累啊。”杨星觉得手指头回个弯儿都累极了,躺在蒋文轩的怀里,汗湿的头发蹭蹭蒋文轩的胸口。
蒋文轩却没听他的,再一次,把自己的埋在了杨星的身体里。
等到杨星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有转眼珠这个动作不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的蒋医生。
蒋文轩早就起床做饭,看见杨星瞪着自己,弯腰把杨星靠住墙,亲了亲他过分红肿的嘴唇,“今天也爱你。”
既然蒋医生已经发话,虽然杨星也拒绝多次,但是最后以蒋医生一句“你想什么呢,我当你是朋友。”杨星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下,欣然答应。
他见过太多的施舍。他总觉得这让人无所适从。杨星在很小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一句苦命人。小时候的自己抬眼,看到的就是毫无感情的悲悯——其实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过得好,也不会管你是不是需要这样的同情心,他们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泛滥的感情,以此来获得自我满足,所以大多时候,这种感情都来得太过廉价。
念小学的时候,有出息的人来学校捐款,老师一把拽起咬着铅杨星拽到那人眼前,“给这孩子吧,这孩子家里困难。”杨星的一双脏兮兮的手藏在过长的袖子里,眼睛也不敢抬,双手颤抖着接下了那人的联系方式。回家的时候同奶奶说不想要这笔钱,因为班里人的眼光让他觉得难堪,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低人一等似的。奶奶正纳着鞋底儿,还没等杨星把话说完,就拿着锥子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头,嗓子尖利地说“凭什么不要!平时想要都要不到!比起钱来你的面子算什么!”
于是后来杨星就总觉得,一旦跟钱挂上钩,总有一方是不平等的。
但是如果是朋友的话,大概是不一样的。
在去蒋医生家的路上,杨星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忍住,双手扒着出租车副驾驶的位置,头往前倾着,不是太好意思地说“蒋医生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大概是我有这个条件吧。”蒋文轩笑了笑,把弄着手里拿着的杨星的病例,“因为自己还是有这个条件的,所以就帮忙了。要是我住在合租房里月薪不到三千块我是绝对不会请你过来的。”慈善大多是因为人富有了,不用担心自己的生计才会有仁爱之心。但是这话蒋文轩并没有对杨星说,他还太小,他还可以走过更多的天真。
“那实在是有缘分。”杨星笑得很好看,蒋文轩回过头投过一个好奇的眼神,杨星却摇摇头,眉眼舒展,“没什么。”
等到二人到了蒋文轩的家里时,蒋文轩很体贴地扶着杨星下车,是个半扶半抱的姿势。原本杨星就很瘦,十几岁正是抽条的年纪,再加上出现意外这几个月以来因为头部受到创伤一直泛着恶心,又掉了几斤肉,杨星现在瘦得就剩把骨头架子,飘轻飘轻的,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蒋文轩环着杨星的腰的时候心想,要想办法把人喂得胖一些了。
等到出租车司机开走之后蒋文轩蹲下,双手向后伸着,回过头对不知所措的杨星说,“愣着干什么?快上来。”杨星却涨红了脸,死死地摇着头。蒋文轩拗不过杨星,只好拦腰把人抱起来,低头对着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不想让人看见脸的杨星说,“星儿啊,你这也太好面子了。”说着就笑了起来。
蒋文轩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同样是爷们儿,自己对杨星犯不着这么殷勤,若他是个姑娘还好说,杨星的长相算不上顶好看,但是相貌周正,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因为在医院呆了几个月,皮肤比刚刚送来的时候白净了不少,因为过分瘦的原因,眼睛有些向内凹,看起来轮廓就很明显,眉骨很漂亮。和国内普遍的扁平的长相不同,杨星骨相是很立体的。问过杨星,他祖上有俄罗斯血统,几代下来虽然面貌都已经和黄种人无异,但是总归要更加艳丽一些。
要是杨星是个女孩儿,大概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蒋医生?蒋医生?”杨星窝在蒋文轩怀里,因为瘦,挺高的个子也成了小小一团,小声地和蒋文轩说话。
“啊?”蒋文轩低头,就看见杨星稍微蹙着眉,细细浓浓的眉毛拧成个秀气的结,脸上有些奇怪。蒋文轩看得口有些干,不太自在地把眼睛瞟向别处。
“是不是到了?”杨星刚刚就发现蒋文轩一直没有再走了——蒋文轩住在老式居民楼里,因为楼层不高所以没有电梯——杨星就以为到了蒋医生家里。
“啊,对啊。到了。星儿你帮忙在我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明明该放下的,可是蒋文轩就是不愿意放下。
杨星有些费力地从过分紧的怀抱里摸出钥匙,又伸长胳膊,把钥匙插在门锁上,一转就开了。开门时隔平常动作,可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被人抱着开门,总觉得不好意思,这不好意思里又掺杂了些别的情愫有点儿开心,有点儿窃喜,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开心,他又说不清了,就是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理都理不好,脸上也发涨发热。
“就一张床,反正是双人的,先将就着吧。过两天再买一张。”杨星一直扯着蒋文轩的袖子,蒋文轩挺不开心地把杨星放在了沙发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个橙子,榨成汁递给了杨星。
杨星小动物似的,捧着个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间隙冲着蒋文轩笑笑,“没事儿蒋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