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地热泉,消化液将他的衣服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水泥地面都被发出了兹兹的声音,周围的花粉一下子焚烧殆尽,柳丰羽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他抓着匕首,一跃冲向赵茵蓉,在赵茵蓉恐惧的眼神中,把匕首扎进了她的心脏。
柳丰羽看着她渐渐涣散的瞳孔,低声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儿上,给你留个完整的身体吧。”
赵茵蓉倒在了厚重的花瓣中间,艳丽的赵粉牡丹在她呼吸停止的瞬间,开始急速枯萎,巨大的花骨朵慢慢合拢,把她的尸体包裹了起来。
柳丰羽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他脑海里幻象不断,身体时而如坠冰窖,时而如遇火焚,他现在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赶紧离开停车场,这里空气不流通。
走到停车场外,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寒冷的空气,然后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着。他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幽静的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树冠让阳光几乎无法透进来,脚下是潮湿的土壤,每走一步都有被滑倒的危险,剧组的同事跟他兴奋地说着什么,扛着摄像机的实习生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朝气的笑容。原来他在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里录节目呢,对,他在录节目,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就可以回家了,这个地方他真是呆够了,全身都是蚊子咬的包,又痒又痛,他要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突然,脚下的土地地动山摇,无数禽类被惊飞,森林里的动物疯狂地四下逃窜,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恐惧。
原本只有黄豆大小的蚊子长成了脸盆那么大的怪物,把一个漂亮的女演员吸成了干尸,五米多长的巨蟒把他们高大的导演活活吞进了肚子里,巴掌大的白蚁过境,摄影师和导游变成了森森白骨。
所有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一个个惨烈地死去,他恐惧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拼命地跑,腿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无与伦比的恐惧!
突然,他跌进了什么东西里,他往四周一看,那是鲜红的像血一样的花瓣,花瓣上长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分泌出淡黄色的液体,那液体滴到他皮肤上,他的皮肤被化成了血水!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跑出去,却在那花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他感到自己正在被融化,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他的骨髓,都被那噩梦般的消化液给化成了一滩滩血水,深渊般的恐惧和剧烈的痛楚侵占了他所有的意识,他疯狂地大叫着,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好痛!他就要死了!
“柳丰羽!柳丰羽!你醒一醒!柳丰羽!”
有什么声音在叫他,那声音好像远在天边,就仿佛近在耳畔。
“柳丰羽!”
柳丰羽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唐雁丘。
唐雁丘眼里满是担忧,“你怎么了?你清醒点了没有?”
柳丰羽不断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唐雁丘拍了拍他的脸,“你醒一醒,你是中了花粉吗?”
柳丰羽的意识慢慢回归了脑海,他这才发现他正抓着唐雁丘的手臂,唐雁丘把他抱在了怀里,他全身脱力、不着寸缕,此时才感觉到了冷。他惊魂未定,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用力抱紧了唐雁丘,把身体往唐雁丘温暖的怀里贴,那属于男人的宽阔结实的胸膛能起到让人安定的作用。
唐雁丘微微一怔,身体有些僵硬,柳丰羽刚才的样子把他吓坏了,就好像被梦魇操控了一样,闭着眼睛大吼大叫,全身痉挛,现在终于醒了过来,却不说话,还主动抱着他,举止依然诡异,他悬着的心依然落不下来。
唐雁丘试探地问道:“柳丰羽,你清醒了吗?”
柳丰羽慢慢张开嘴,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柳丰羽说话,唐雁丘才松了口气,他脱下大衣把柳丰羽裹了起来,“你能站起来吗?”
柳丰羽找回了一些神智,他点点头,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暗自心惊,自己太小看赵茵蓉了,那花粉的威力真是惊人,如果不是自己刚好有能够克制花粉的能力,他连赵茵蓉的一片花瓣都碰不到,难怪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那么多人怕她。换做普通人,早就陷入记忆中最深的恐惧里无法苏醒,哪怕是他,如果不是唐雁丘把他叫醒了,他要么吓死、要么痛死、要么冻死。
唐雁丘道:“你别动了,我把你送到阿布身上去。”他抱起柳丰羽,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空中,往实验楼前门的空地飞去。
柳丰羽有些虚弱地说:“谢谢啊唐大侠。”
唐雁丘道:“不客气。”他想了想,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没做梦,我是进入了以前的记忆力,而且那段记忆的恐怖程度还被放大了。”柳丰羽自嘲地撇了撇嘴,“奶奶的,我以为我早忘了呢,真不想回忆起来。”对于他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以前的人生总是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末世的时候刚巧在动植物变异最为严重的原始森林里,看着身边的同事、朋友惨死,最后还被一朵花活生生吞噬,那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他根本就不敢回忆,拜那该死的花粉所赐,他又体会了一遍。
“是那花粉干的吗?”
“是,这女人真厉害,难怪……”柳丰羽对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这是他末世以来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