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尧明显不愿相信,常不言他们也听得有些糊涂,问道:“夜荷,你说你师父是不想他造杀孽,也不想别的除妖师来除了他,所以才将他困于此地,可这样一来,若是除妖师过来,不照旧可以除掉他么?”
迟喻沉声道:“未必,因为有天烈郧阳阵。”
常不言微讶,夜荷点头,顾悦尧问道:“什么天烈郧阳阵?”
“师父那时候本就伤重,为了布下鬼鸟林的结界几乎搭上了所有的修为,修为损耗太多伤势加重,他怕自己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护不住你,便以自身魂魄为引,在这鬼鸟林中布下天烈郧阳阵,凡是闯进此处的不管是天界的地界的还是人界的,都会被封住所有修为。”
顾悦尧愣住了,夜荷看着他问道:“顾悦尧,这些年闯进来的不管是路人还是除妖师又或者高僧,都奈何不了你,你真以为自己的能力已经强到无人可以降服你了么?”
怪不得夜荷刚才说这里的天烈郧阳阵与一般的又不同,所以修为相当的人过来也破解不了,以魂魄为引,那么没了魂魄之后,岂非连轮回也进不了?
魂飞魄散……常不言想起之前那位妖族的妖主说他前世也是魂飞魄散的,那自己到底是如何迈入轮回的呢?
这时夜荷有些激动地吼道:“师父他宁可魂飞魄散也要护住的不是他一直坚持的大义,而是你啊!”
顾悦尧像是突然失了重心般重重地跪坐在了地上,刚才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终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不可能的,不是这样的……”他哽咽道,“是我害死了他么……居然是我,骆凛,你回来,为何是我……”
常不言一颗心揪了起来,顾悦尧其实是爱着骆凛的吧,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竟是被自己害死的,这种心情……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迟喻,这种心情,这种心情……常不言忽然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他抬手捂住心口。
“常不言?”
迟喻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有些担忧地喊了他一声,云青他们这才转向常不言这边,只见常不言脸色惨白,似乎痛苦到了极点。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常不言没回答,脑中只是徘徊着为何是他,为何是他封印了迟喻的右臂,龙族血符每次给他带去的痛楚都是他害的,说不定当初灭城也是他害的。
“为何……为何是我……”
常不言痛苦地蹲了下来,云青不清楚为何自家殿下会重复顾悦尧的话,他觉得两个人现在的状态看上去似乎很像,可顾悦尧痛苦是因为知晓了骆凛为了他而死,那么殿下又是因为什么呢?
“常不言?”
迟喻将他扶起来,常不言只觉得痛得喘不过气来,终是撑到极点,眼前一黑便倒在了迟喻怀中。
第69章 自己不愿醒
常不言的意识是放空的,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什么地方,没有着力点,他能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听到云青问大夫情况,也能听到大夫说他只是刺激过度并无大碍,可他就是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
“大夫,那我家少爷何时能醒过来?”
客栈房间内,云青他们几个都在常不言房中,大夫收起药箱回道:“这就得看他自己的了,或许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不想面对一些事。”
常不言听到大夫这么说,想起了鬼鸟林的事,他是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愿意承认前世的自己害惨了迟喻。
如果能一直这么沉睡不醒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事了?而自己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会慢慢遗忘。
送走了大夫之后,云青纳闷道:“少爷只是右手被鬼鸟啄了一口而已,怎么就受刺激了呢?林公子的两个手下不也被啄了么?他们都好端端的。”
迟喻看向躺在床上的常不言,心里清楚他或许是因为一百年的事。
“常公子如何了?”
夜荷走进客房问道,她来是想向他们道别,这里是鬼鸟林外的小镇,她带他们过来之后,现在得重新穿过鬼鸟林回自己的客栈,不过此时的鬼鸟林已经没有危险了,鬼鸟群全散了。
云青摇了摇头道:“大夫只说要看我家公子自己的意志,对了老板娘,之前在鬼鸟林的时候听得一头雾水的,那个顾悦尧跟你师父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啊?”
常不言眼皮翻动了一下,或许因为经历相似,所以他现在也很想知道顾悦尧和骆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师父从小学习除妖术,十五岁时便已经是家喻户晓的除妖师了,因为职业缘故他便在山腰间修了一间屋子,住在那里,十七岁除妖时受伤被顾悦尧所救。”
他们有些讶异,也就是说顾悦尧救过骆凛,一个妖救了一个除妖师,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了。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跟着我师父,师父明知自己身为除妖师应该除了他,但又念在救命之恩上几次三番放过了他,后来见他没有造杀孽,便默认他跟着了,这一跟便是三年,三年后的一天,小镇上一户人家遭到了妖怪的袭击,跑来求助师父,我师父那时候正在养伤,顾悦尧或许担心他的身体,便隐瞒下了这件事,没有转告师父,后来师父知道的时候,那户人家包括旁边两户都被灭了,因为这件事他们两个大吵了一架,顾悦尧便负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