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清淡的米粥。
其实腹中无饿意,只是差遣小燕去做事,也免得他守在床边,一味担心。
小燕领命,立即下楼去。
房中安静,文佩枕躺在床上,想小歇会,心绪却难平静。想着,昨夜凌晨,他让小燕去找李政,约李政到卿雨台相会。他算准了李政过去,还未到城门开启的时辰,他快步赶去,拦阻在西城门。
只要他约见李政,李政必会到来。以往便是如此,李政视他如手足般疼爱。
如果文佩,还是以往的文佩,他会相信李政待他只有手足情,而现今却觉得,只因他是文氏疼爱的侄子,且家世不一般,李政才待他如此殷勤。
清冷的西城门,文佩独自提着灯笼,见李政果然如约,独自前来。
他想,该用什么样的神情与态度,去对待李政?也就在他自相矛盾之时。李政已探过手来,取走他手里的灯笼,亲密如旧说:小玉,此时可出不了城。不如找个寂静的地方叙叙旧。
小玉,是文佩的小名,文佩的姐姐文玥,小名则是阿珠。这样唤他们俩兄妹的,只有至亲。
也好。
文佩由着李政执住他的手,在前领路。
这漆黑的街道里,李政一手提灯笼照明,一手拉着文佩,仿佛是童年元宵逛街的两人。
路一直走的,李政话语不少,文佩沉寂不言。
李政说:当年你我到苏州书屋里找你爹,你爹在卿雨台和宾客鼓琴,我俩傻傻在亭下站了一下午。
李政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溪边钓虾,你被条小蛇咬伤,我背着你往家里赶,两人一路痛哭流涕,误以为有性命之忧。
没有孟然,没有李沨,没有丁靖,甚至几乎要忘了两人之间的血仇。这一路,心隐隐作痛,越走越疼。
文佩捂住胸口,低喃:何以至此。
啪。一声,门被撞开。文佩抬头,隔着纱帐,看到进来的谢芷,困扰挠头的样子。
看门紧闭,低声唤了几声小燕,见没人回应,我就闯进来了。
谢芷走到床前,屁股往床沿一坐,挽起一侧纱帐。他动作连贯,出乎意料,文佩正好转过头来。
子玉,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谢芷惊呼,板着文佩的肩膀。
挨了几拳,皮肉伤。
文佩温和轻笑,他看得出谢芷眼里满是愤懑与心疼。
这是李政那挨千刀的拳伤吗?
谢芷抬手轻抚文佩的脸,力道十分细微,他端详着,心想着这样一张白皙精美的脸庞,怎能下那么重的手。
还伤哪了?子玉,让我看下吧。
谢芷说着就要去解文佩的中单衣带,他不懂忌讳,也不晓得文佩不喜欢别人碰触到他的身体。
腿上有处伤,不雅观,不看也罢。
文佩做了拦阻的动作,他说时,不竟笑出来,和小芷在一起,总是很轻松,什么邪念,都烟消云散。
谢芷听话,再不会要求要查看,再见文佩笑语盈盈,心想他必定无碍。
窗外漆黑,终于等到孟然带着赵大夫过来。之前文佩在小燕的服侍下,喝下一碗米粥,倒头疲倦睡去。赵大夫不动声色,走到窗前,把纱帐一掀,先是观察文佩脸上的伤,再是将文佩身上盖的被子卷起,见他穿着中单,露出两条修长小腿。
他伤了哪里。
赵大夫停下手,回头看向孟然。
虽然脸被打伤,然而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位俏丽的公子哥,年纪小小,体态秀美。
孟然将纱帐放下,罩入他和赵大夫,隔绝了小燕,谢芷。
手熟练解开文佩的衣带,撩起中单下摆,露出光滑的大腿,大腿上还缠着染血的布条,伤处很明显。
在孟然解衣带时,文佩就已经醒来,见是孟然和一位老年大夫,没有说什么,友着孟然将他宽衣解带。
赵大夫把缠系的布条解开,检查伤口深浅,问是何物割伤,孟然回答:金簪脚。
所幸草药有止血功效,否则这般大的口子,流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血。这是何人敷的?
搓着手指上沾染的糊状草药,找大夫似乎很兴致。
平日胡乱看点医书,未曾想能派上用场。
对于草药和药理,文佩了解许多,他所擅长的,不仅是毒物。
本地最好的止血草药,便是此物。
赵大夫说话这句话,陷入一阵沉思。
他今日收诊的另一位病患,伤处也糊着这种草药,而且伤得可比眼前这人重上许多。两人间只怕有些联系,赵大夫平素只管医病,不做多想。
收回思绪,赵大夫很快留意到了另一出血处,他从医几十年,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也不惊讶,平静说:伤倒也还不重,皮肉伤。
确诊后,赵大夫离开床,趴桌上,在昏黄油灯下,刷刷开起药方。
小燕跟赵大夫回医馆,前去抓药。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日暖蓝田玉生烟第十四章(下)
那个凌晨,小燕提着灯笼,叩响医馆后院的门,开门的是李贵。李贵骂骂咧咧,以为是来找赵大夫的病人,敲错了院门,赵大夫住在东院。拉开门,将灯笼提到小燕面前,这才看清是小燕。小燕只是个书童,不过他是跟随在文佩身边的书童,以往文佩住在李家,他也伺候在一旁,于仆人中,身份不低。
我家公子有事要找李二公子。
小燕开门见山,说着就要进院。
这个时辰,要见李政绝对没好事,何况今夜才发生了那般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