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自己是个有一说一,有人轻视了她就一定要说回去的人,但周荟这种宽容大度的人,她也看重并欣赏。
可是这么个难得的女子,却就这么孤零零地上路了,留下两个女儿,也不知将来如何。
林沫劝道:你不用多想,她留下的女儿,我不是预定了做咱们家的媳妇?你将来对媳妇好些,婆婆也比亲妈差不了多少,也算对得起你同她这几年的交情了。一边说一边道,进屋子里去,亭子里虽然没风,到底冷呢,今天有没有雪给你赏给你画,你就是要写两句诗悼念故友,也得有个念想才行。
黛玉也道:我今儿个去北静王府,倒是没见到她家的两个姑娘,只是看太妃慈祥可亲,听她的口风,北静王也不像是即刻就要续弦的,倒是不用太担心周姐姐的女儿如何。又上前扶着静娴道,嫂嫂若是还想念周姐姐,倒不如写篇祭稿,虽说闺阁女儿的文稿流不出去,但留着自己看看,将来留给周姐姐的女儿,也叫她们知道,还有人念着她们母亲。
这句话黛玉倒是发自肺腑,她到了荣国府,人人都念着她母亲,说的却是当年敏姑娘的富贵,当年嫁入林家的十里红妆,当年在家里的排场气派,倒没有人提母亲的才情,提她的和蔼亲切,提她的美丽秀气。
她想着,若是周荟的女儿将来嫁进了林家来,听到静娴还在念她母亲,心里一定是高兴的。
静娴沉思着,倒是平静了下来。
兄妹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方才看到三门那儿有车子,有人送礼来了?林沫随口问道。
黛玉答道:过年的年礼,史家的。
咱们同史家虽然有些交情,也不至于到了刚进腊月就送年礼。往年也没有和他们家互相送过年礼吧?今年是怎么回事?林沫笑问道,他们家一门双侯,如今又攀上了卫驸马家,应当用不上特意来结交我们。他们四大世家几代下来,都说不准,我们和贾家断了之后,也就王家有胆儿来跟我们走动走动。这是怎么回事呢?
黛玉一听,也觉得不对,叫了管事婆子来:今天史家送礼来的人还在呢?
请她们喝酒呢。管事的道。
你歇着去。林沫抬头道,大冷的天,没事操心做什么。人家给我们送礼,我们回头照着例回一份就是了。她们要是有目的,怎么的总是要来说一说的,不然送了礼来,我们也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她们不是白花钱?礼单我看看。
黛玉微微一笑,对婆子道:给哥哥拿去。结果一看单子,连她都咦了一声。林沫问道:你还没看过这单子?黛玉道:今天一早上就准备着要去北静王府祭拜,设的路祭、准备的祭礼都是和嫂子一起准备的。嫂子今天这个心情,我哪有心情去看这些礼单。连那些婆子我都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打发人给了她们钱,又喊她们喝酒去。
这单子有什么问题?
这礼,同母亲在时,每年往京里荣国府送的礼不差分毫。黛玉道,母亲总同我说,外祖母出身侯门,素来安享荣华富贵,吃的喝的玩的都新奇别致,连六安茶她都不吃,只喝老君眉,所以给荣国府的礼,不说最贵、最有名的,也都是最精细的。我小时候还眼馋过当中的一套荷花边儿雕镂的玉器呢。细绸缎。玉器、瓷器、古玩、珍本、吃的穿的用的,比例都不变。
呵!林沫道,原来是替荣国府送来的。我就说嘛,四大世家这么多年了,就算现在有了间隙,也不会真的就能彻底断了。尤其是,他们还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王子腾如今这么得势呢,也就敢在儿女情长的小事上同荣国府唱唱反调,你就看着,明儿个我要是在朝堂上说,荣国府不行,他们欠着国库的银子不还,他们家小儿子占着袭爵的大哥该住的正堂,长幼不分,你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