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林沫抱了个满怀。
他从寒风里头跑马而来,身上冻得像是起了冰渣子一样,水溶慌得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犹豫了许久,终是小心地也环住了林沫。二人依偎许久,连进来送水的小丫鬟都没能叫林沫松开手。
你怎么了?水溶问。
咱俩一块儿去,林沫想了想,郑重其事道,一块儿回来。
他现在不想问,北狄情形如何,也不想问,水溶说的那个叛徒究竟是谁,存不存在。一路冲过来,最后绞尽脑汁,竟然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二人在一块儿,是他牵制水溶更多,却不料不知不觉地,他竟然也陷进去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进京的时候水溶就来伸出援手、想使小聪明却反被将了一军那会儿?还是他鲜血淋漓地倒在靖远侯府里头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从虎口脱险的时候?还是他面带调笑地一口承认对自己有所企图的时候?
林沫心想,真是造孽。
他也是头一回,知道肠牵肚挂是个什么滋味,却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滋味委实不好受,却像是福寿膏似的,叫人明知这东西不好,却怎么也戒不掉。
一直以来,想找个人与自己同进退,如今,终于得了一个人。这人明明是个墙头草一样的小人,却为了成全自己的理想,把自己的命都抛到了闹后头,林沫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心想,水溶若是女子,简直能写进戏文里头去。
不,若是女子,他不会在娶妻之后再接近他了。
这世上像水溶这么死缠烂打的女子,也绝无可能会有吧?
甚至这样的男儿,也只得一个水溶。
死生契阔,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一起去,一块儿回。
第161章
着水溶也跟着他疯了似的,不独水浮觉得他不可思议,连赵王也像是瞧见了八条腿的母猪,甚至对水溶的种种反常叹为观止,对林沫道:你还真是从三哥手上抢东西的,你是独一个。
林沫装傻:殿下在说什么?下官糊涂了。
他哪里有能耐从秦王手里头抢人?不过是因为水溶压根不在水浮手里头心上罢了。但无论如何,能得到这么个人生死相许,饶是林沫,心里头也不免有几分得意,这份得意甚至有些稍稍冲淡他对漠河战事的不安与焦躁。
林澈嚷着要与他同去,本来他就有计划要去北疆,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只是叫他大哥给打了回去:你守着家里头,静宁同玉儿到底不方便,你一个男丁,也安稳些。就算要合上门过日子,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小心人欺负。
林澈也反应了过来,只是犹自抢白:那为何不是我过去漠河,哥哥在家里护着嫂子同姐姐?说是这么说,却也明白,自己过去行医,能救十人百人,哥哥过去,把军饷粮草安然无恙地带到,救的却是成千上万。
只是林沫犹自自责:若我当日习武,此间去了,当是另一番作为。
容嘉忙道:我要是能去就好了。我一直觉得我将来是当将军的料。只是这话他也就是随便说说,毕竟如今他当着差,没有随便离开的道理。
战况紧急,林沫虽然娇生惯养,倒也没敢多花时辰收拾行囊,甚至连告别酒也没让家里人给他摆上一桌。当初黛玉静娴给林澈准备好的大衣裳厚褥子,正好叫他带上了,也算便宜。与水溶上路时,也是说走就走,没耽误行军。倒是叫几个押粮的小军官刮目相看。
水溶排场大,北静王府的侍卫前呼后拥的,他说给林沫听:人多些,也省去路上有不长眼的小贼盯上咱们。我都不怕显摆给皇上看叫他想我死,你怕什么?
林沫手上拿了皇帝钦赐的宝剑,随口笑笑。
他也不知,这一路上是否会安全,到了那儿,能不能安全,舅舅究竟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