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东边、南边的战事,当真不用操心?
林沫抽了个空去给柳湘茹上坟。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贾宝玉。
贾宝玉也是轻车便行,就带了两个小厮,看到他,不知道吓成什么样,连连后退了几步。两个小厮也赶紧冲到了他身前,如临大敌地看着林沫。弄得林沫看着自己身后孤零零的一个齐三,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埋伏了千军万马了。不过贾宝玉一向是这么咋呼的性子,他也懒得搭理,连声客套话也不屑于讲,穿过他便去看湘茹了。
柳湘茹也算是朝廷命官,却绝对能说是清贫,这丧事还是皇上下了旨意办的,坟地也选得不大好,不过,用他弟弟柳湘莲的话说,从这儿,能看到柳家的祠堂。林沫亲自拎着锄头,平了平堪称简陋的坟头,又去了杂草,供上瓜果,想了一想,对于这个同朝为官多年的异类,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柳郎已去,林侯茕立。有人这么酸他。
他却是真的无话可说。
掏出为柳湘茹所撰的《山河谱》所准备的文稿,他苦笑道:柳兄一直想到处都走一遭,可惜为俗事所迫,一直不能成行。兄弟替你走了一趟北疆。说罢,将厚厚的几本纸扔进了火盆。
柳湘茹的坟头不远,立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墓碑,上书一行血字
孬人柳湘莲。
林沫走前看了一眼犹自畏缩的贾宝玉,叹了口气:你啊。本文由魔爪小说阅读器下载。
第173章
精彩绝艳的才子就此陨落,文史篇章里少了极其瑰丽的一抹红色。柳郎姓柳,却不是清冷的绿色,他用自己枯败萧瑟的生命尽心尽力地涂抹着浓墨重彩的一画,艳丽得刺激着世人的眼眸。
无妻,无后,只有一个年迈的姑姑,同一个离经叛道、自立墓碑后不知去了何方的弟弟。
这是林沫唯一承认的、才情足以配得上他的狂妄的家伙。
他叹了口气,也不想与宝玉再搭话了,抽身便往外走,陈也俊牵着马在路的尽头等着他,虽已等候了许久,年轻而黝黑的脸上却全无不耐之色,见了他来,也只是笑笑:大人,天时不早了,不如家去罢?
不急,咱们去喝一杯,暖暖身子。林沫翻身上马,见陈也俊自觉地拉着马退到了他身后,便笑道,小陈,过来咱们说说话。他这短短数月见惯了生死,自以为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谁知刚回了京城,便知柳湘茹过世之事。亏得这位还在任上,否则这年关头兵荒马乱的,指不定要凄凉成什么样只是即便这样,他丧事也热闹得有限,还是容嘉这么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同年给他操持的,亏得是皇帝发了话,柳郎才情又够硬,否则,只怕容四姑娘的名声还得被有心人借此抹黑一回。
只是林沫刚回来,便听到一个老婆子说:可怜柳郎,谁不知道他的名声,送葬的队伍连吹唢呐的都没几个,冷冷清清的,连大户人家的孙媳妇的排场都比不上。他与柳湘茹齐名了许多年,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也很想找个人说说。
陈也俊道:我当年还怂恿过湘莲离家,同他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之类的混账话,如今想来,都没脸去见他大哥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林沫劝道,兄弟一场,便是送子娘娘给的缘分,好歹柳家兄弟没闹成仇人,湘茹这样的性子,本来也没人指望他和弟弟能够兄友弟恭一时佳话的。他用裹得严实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马绳,只是有些可惜他罢了。
明明早知道他的身子越来越不中用,却依旧觉得他的故去是那般地猝不及防。
陈也俊是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他也算是出身名门,只是自幼便没了父亲,家底子不厚,可是那些大门大户之间的来往应酬也不少,他很不愿意继续当着那无所谓的闲职,领着叫全家都拮据的薪俸过日子。官场上是出了名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想要往上爬,那就得顶了别人。豪门大户的,谁门下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