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姑嫂二人和睦,我心里高兴,人啊,与人为善,和和气气的总是好的,但是要是有人欺负来了,可别跟枕头似的叫人家掐,好好地回一手才是呢。文宣公的家风就是谦和忍让,我怕景宁日后受委屈。林白氏笑微微地道,我们林家,也不怕你们笑话,战战兢兢地过了这么多年,图的就是子孙平安,还有个虚名罢了。玉儿年纪还小,再过几年总要学着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能别人逼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如今是侯府千金啦,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到你亲外祖母家去,她们家的孙女见了你,只怕是要行礼的。便是皇上将你大哥过继给你父亲的时候不曾赐爵,你也要比人家尊贵些,你是我们家嫡亲的大小姐,你父亲、哥哥都是科举入仕的,成绩还都不赖,懂不懂?
岂止是不赖,父探花子状元,便不是亲生的,也够天下的读书人羡慕钦佩了。
饶是黛玉,听了林白氏的话,也不禁觉得心里微荡,她对功名利禄并不热衷,然而她也知道,父亲和哥哥,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便是静娴,也面上动容,轻声道:师娘放心,大爷一定会护着妹妹的。
有人护着是一回事,自己不要软和是另一回事。林白氏道,这天底下没有因为你忍让就不欺负你的浑人。
话说到这边就算点到为止了。林白氏于是就给黛玉讲济南的风土人情,又叫黛玉给她说江南的情形: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原先我们家老爷也是说,有了机会要带我去一览姑苏风光的好你好好地给我说一说,叫我也当是自己看过一趟才好呢。
黛玉也是幼时就来了京里,在苏州扬州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过她素来聪慧,拣自家园子里的那些花树小食说一说,倒也是别有一番风趣。林白氏也听得高兴,眉目间向往之情流露出了不少,倒叫静娴心里一动,偷偷说与黛玉:师娘这趟过来,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我看妹妹房里有不少工笔,想来也是擅长丹青的
黛玉道:我父亲在时喜爱这个,我不过幼时学了一些,笔法稚嫩得很,只求婶娘不嫌弃了。
她素来对自己的才华不曾妄自菲薄过,何况静娴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当场二人便拍了板:婶娘这几日便要走了,怕是来不及细细地画,先用重墨描个意思,叫婶娘来得及带回去,日后再细细地画一幅,叫人给送回去,如何?
静娴道:如此甚好。
她虽与林沫解除了间隙,也住到了一块儿,然而到底不太理解自己的丈夫想着什么,她毕竟年轻,青灯古佛相伴也不适宜,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乐得打发时间,何况她的书画虽稚嫩些,倒也是得过大家的指点,她父亲文宣公也夸过。黛玉生于江南水乡,父亲是有名的才子,家中门客学生中能人甚多,二人的书画倒真算是脱俗。
故而也不互相谦逊,着下人添置了各色颜料画笔,准备吃过午膳便动起笔来。
我看你那燕子坞前头的渚云苑,日光又足,又暖和,还清净,我同你大哥说了,便把那儿改成你的书房如何?我们在那里画画,也舒服些。静娴又道。她幼时博览群书,嫁人的时候十里红妆中也有父兄替她准备的不少藏书。林家虽然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但是她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占着丈夫的书房。便是黛玉,这几年也不去了。
黛玉心里一阵欣喜:可以么?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静娴道,我也要去你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咱们在一起,倒也有几分小时候在女学念书时候的意思了。孔家是诗书大家,除了家学名声斐然,人人向往,族里还有女学,想要念书的女孩儿可以去听课。后来去的人渐渐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