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火简笑了,绝望而悲切的,放松而释然的,他咬着嘴唇才止住笑。
完了,章狂眼睛疼痛,仿佛被打了一样,有一种撕裂的感觉,只是看他那样的表情,就知道他擅自决定了某些事,彻底的完了,有裂缝的盘子彻底的崩裂了。
倏地睁开眼睛,他鹰一般的眼睛巡视整个会场,找到还没趁乱逃走的熟悉面孔,他们在他质问的眼光下躲闪了。
一个飞跃跳了过去,章狂一脚踹倒一个,另一个不及逃跑,被他扭住,他喝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和我有仇,这又不是我拍的电影,我在学校里得罪了你们,你们可以在学校里报复我啊,关火简什么事情?」
那男生被火简抓到脖子,眼球都爆出来了,他们几个来,只有他们两个倒霉,在烟雾里迷失了方向,没能赶出去,已经够倒霉了,还被章狂现行逮住!他拼命挣扎着说:「你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还狡辩,章狂从他衣服里一掏掏出另一个辣椒弹,一拳挥过去。打他们,他不会像打火简那么手下留情,男生的脸顿时五官都移位了,章狂再挥一拳道:「我不信这么多摄影机一个也没有录到你们!」他接着几拳下去,保安们束手无策,都没见过这么狠的打法,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制止。
一边掉眼泪,一边挥拳头:「你们为什么……为什么?」章狂哽咽着说不下话。
为他的悲恸震撼了,全场寂静了,几万观众看着他凶狠着、满脸溅满鲜血的样子,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他们树立起的健康向上的英雄是会愤怒会伤心会行凶的正常人。
蜷在丁一家的藤椅上,章飞儿张大着嘴看着电视直播,丁一则用手抚着额头。
隔壁,章妈妈嚼着薯片叫章爸爸:「老头,快看你儿子,打人打到电视上了,他打人的姿势好帅啊,咦,他不太对……」
更远的地方,白蓝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掏出来,拨一个号码道:「看电视,章狂捉到臭虫和山猫了,你们去自首吧。」
她没有机会了。他从不曾为任何人这样,像个死神一样完全化身为邪恶。
警察来了,将抓狂的章狂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臭虫山猫一起抓上了车,章狂微一欠身,刑警怕他再动手,制止住他,章狂向后靠在车上,长脚一抬,问他们:「说话,不要再让我问,我会把你们眼球打出来。」
哼哼着的山猫停止了呻吟,咽了口口水道:「说了你是不是就不再打了?」
章狂嘴角一歪,做了个挥拳头动作,山猫缩着说:「我们上次和白蓝看你拍片了,我们看你不爽,就跟那个臭导演……不,轩辕导演说,他要是再用你,我们就来闹,他不但不给我们面子,还到学校去告状,害我们都被记过……我们顺不下这口气,就……」
这真是火简才能干出来的事情,章狂叹气,用脑袋撞了一下车,突然站起来大吼:「你们找我啊?为什么找他!」
找你谁能打得过你啊!山猫和臭虫缩成一团,何况轩辕火简的态度比你更跩,手段更绝,更让人生气,才报复他的。
程杰包得密密麻麻来保释章狂,两人坐在车里,原地打转甩记者,章狂挠了一把头道:「火简呢?」
「他现在不想见你。」程杰揭掉围巾。「我来,也是为了告诉你,火简他今天晚上和我走。」
「你们去哪里?」
「让你知道追去飞机场啊?」程杰笑着给章狂一块湿润的毛巾。「擦擦脸吧,全都是血。火简是个崇尚自由的人,他受不了你处处管着他,我已经想好了,以后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杀人我帮他递刀子,要吸毒我们一起吸,他的全部,我可以接受,你能吗?」
慢慢擦了脸,撇下嘴,章狂不屑道:「你骗谁」
程杰也变了脸色,阴冷道:「最大的宽容不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海扁他一顿,当他沙包,就是再爱也被打跑了。」
「不管是谁我都打他啊!」章狂内火焚心。「不是因为我们是这样的关系我才打他,是因为他这样下去对他自己更不好……我也可以包容他日常生活里的缺点,但他根本没有公德心,他会害到别人你懂不懂。」
「我不明白。」程杰白了他一眼看向车外。「你快把那两个搞坏的小子打死了,记者们一样吹捧你,什么是公德?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你是城市英雄嘛,甚至会用好帅来形容你行凶,火简就是妖孽,他做多也错,不做也错,大家都笑话他人坏报应不爽……」
「又不是我要记者那么说的!」章狂冤枉郁闷,急得眼睛通红。「我是我,我的错我从没想掩饰,火简的错又是另一回事情,你以为纵容他堕落就是为他好,程杰,你根本不爱轩辕火简,你恨他!」
沉默了一会,程杰突然笑道:「没错,章狂,我喜欢的是你,你一直没看出来吗?」
章狂反射性的向后一退,头碰到车窗,怀疑的看着程杰。
「你也知道火简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听说是因为……脸?人人都说我们长得像,我比他还要美丽许多。」程杰凑近章狂,撩开头发,微微一笑魅力四射,章狂看着他,心跳起来,他说的没错,他和火简眉眼确实相似,只是更加精致,眼形是标准的杏形,不是火简的吊眼梢。程杰越靠越近。「如果你要个符合道德标准的人,我不是比他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