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闻言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呢,你们又不是血缘至亲,不过通家之好罢了,况且你们两个年纪又相仿,你生得这样的容貌人品,外头说去只怕不中意,如今这一个既然是自小一起长起来的,模样性情都熟悉,岂不是比外头寻的还要强一些。你兄长此人我是知道的,最是牛心左性不知变通,等我闲了时劝劝他只怕就好了也未可知,到了恁般时节我悄悄告诉你,你再遣人传话教他来提亲便罢,自然没有不成的道理。
那薰姑娘听了喜不自胜,心中暗道此番求对了人,如今这位长嫂是大哥心尖儿上的人,只要他一发话,再也没有不成事的道理,因起身深深地福了两福道:若真能如此,姒娘子就是我们两个的大恩人,小妹这里代明哲多多拜谢了。姒飞天见状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还了半礼,一面安慰一番打发她去了。心中却想起钱九的事情来,此番给这薰姑娘撞见他从自己房里出去,只怕传遍了山寨之中又要生事,只是若嘱咐薰儿守口如瓶倒也容易,却越发显得自己瓜田李下做贼心虚,转念一想入籍既然已经写下家书要与那金乔觉和离,自己名声体面原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对得起良心罢了。想到此处却又觉得好没意思起来,只得止住缭乱思绪,前去寻那钱九商议荀薰的婚事。
来在议事厅前面,但见那对江澄与阚涟漪两个侍立在门外,见他来了,纷纷上前见礼,飞天见他两人眉目之间多有喜气,只怕今儿那钱九从自己房里出来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山寨之中,不由得脸上一红道:我找你们兄长说句话,烦请二位前去通禀一番。
那对江澄闻言笑道:姒娘子这话差了,大哥早有吩咐,娘子在山寨之中来去自由,并不受山规所限,没有半点儿拘束的,如今要寻兄长,自去便了,却用不着小弟前去通禀的。飞天听闻此言也只得罢了,索性推门进去,却见那偌大的议事厅中只有钱九一人正在办理公事。
见他来了,连忙起身来在飞天面前深施一礼道:娘子若有什么吩咐教训,只要遣人来说一声,小人自当去办,怎好劳动娘子玉体奔波一回。飞天见他此番温文谦恭,连忙还了半礼道随主便,虽然我孩儿是你此间的少主,我并不敢十分越礼,此番倒真有一件大事要与山主商议。
钱九闻言点头笑道:但凭娘子吩咐无妨。飞天摇了摇头道:吩咐可不敢当,只是我近日里与那荀薰姑娘走得近,却常见她一副愁眉深锁的小儿女之态,旁敲侧击之时又不好细问,隐约猜测是她日渐大了,只怕是心理明白了男女之事,方有这样伤春悲秋的情怀。方才去瞧三奶奶时,倒大概听闻前几年那件故事,就不知道如今他们两个正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这个做父兄的,心里到底有个算计没有呢。
那钱九郎闻言倒是一愣,继而笑道:你我相识多年,我竟不知姒娘子如今久在闺阁之中,却也管起别人的婚姻大事来了。姒飞天闻言脸上一红,还道是钱九借故奚落他,神色一变转身就往外走。
钱九见状慌忙闪至他跟前拦住了,一面陪笑道:好好的怎么恼了,小人的意思是说娘子如今大了,人情世故上倒比往常出息多了,再配上这样的人品,竟是个完璧无瑕的天仙。飞天听了他这一顿歪理的找补,倒给他哄得没了脾气道:这是何苦来呢,取笑了别人又赔罪,倒不如话到嘴边留三分的好。钱九闻言打躬作揖的笑道:娘子教训的是,若说薰妹那件事情,倒也不值什么,只是明哲他父亲出家之前曾经留下话来,不让他在武林之中说亲,赶明儿大了,寻一门庄户人家,小门小户的闺女过起来生儿育女罢了,他父母因为江湖纷争门户之见,方才落得如今妻离子散的地步,是以他父亲却不愿意让这孩子重蹈覆辙。
况且薰妹那里原有我家太夫人的指婚旨意,如今男家还不曾退亲,岂有一个姑娘许下两家的道理,那天理人伦上虽然不好看,又不是至亲骨肉,到底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