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悄悄抬起头,看了看上面一脸懵懂的皇上,再看看下面跪着的贵妃,直接就想泪奔了,这两个主子这般别扭着,万岁爷分明就是在意贵妃娘娘的,到时候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和贵妃这样抬杠,面子上过不去,这一殿的人不是直接就给陪葬了么?!于是,定了定神,高无庸说道:“启禀皇上,昨个儿皇上不是说想尝尝御膳房刚刚研制出来的小点心么?这会儿要不奴才给您去御膳房取些过来?”高无庸这一说,乾隆才回过神来,假装咳嗽了两声,“去吧!其他人也全都下去吧。”“遵旨,奴才(奴婢)告退!”玉娴松了一口气,这一屋子奴才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规规矩矩地退出皇上的视线之后直接撒腿就跑。
“高无庸,回来!”乾隆突然想起了什么,把高无庸的小心肝吓得是扑通扑通地跳。“还不快给贵妃娘娘看座。”“是是是,是奴才该打,奴才疏忽了。”高无庸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忙去搬凳子,心里却是感叹万千,万岁爷啊,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么?每次一碰到贵妃的事情,自己就会觉得要掉半条命,这一惊一乍地也怪吓人的。“贵妃,起来吧,到朕这边来。”“谢皇上!”玉娴一甩手绢,站了起来,走到乾隆的身边。高无庸也及时搬来了凳子,伺候贵妃坐下,这才退了出去。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儿?”乾隆看着坐在身边的玉娴,心想似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皇上,容臣妾大胆启奏。”玉娴定了定神,一脸郑重,“臣妾有一事乞求皇上,臣妾想请皇上帮忙,将巴林博尔济吉特氏郡王侃布之女兰馨接回京城”“巴林博尔济吉特氏郡王侃布之女?”乾隆看着玉娴一脸认真,自己也开始思考起来,“巴林博尔济吉特氏郡王侃布,不就是九,嗯,塞司黑的女婿么?”“正是,兰馨是圣祖爷亲封的固山格格之女。”接着,玉娴就把固山格格如何去世,兰馨如今的处境一一详细地告诉了乾隆。其实,在此之前,玉娴是有想过不完全说,可是太后给了她提醒,在乾隆这里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要是漏说了,到时候被乾隆查出来,以乾隆自大的个性,反而会弄巧成拙,还不如有多详细就说多详细,不加隐瞒。
“为何你会对此事知道得如此清楚?”乾隆锐利的眼神竟然有几分肖似雍正。“回皇上,是臣妾托阿玛帮忙打探到的消息,说起来,此事也算是朝堂上的事情,塞司黑身份敏感,臣妾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来求得皇上恩典。”玉娴没有任何掩饰,直接回答。乾隆想起之前高无庸说过乌喇那拉老夫人婆媳二人进宫的事情,看来说的就是这个,玉娴没有撒谎。
“你明知道塞司黑身份敏感,明知道此事和朝堂有关,竟然还如此关注!哼,没有想到朕的妃子身在后宫竟然也妄想干预朝堂之事!”乾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玉娴立马跪下了,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启禀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干政的想法。其实,臣妾这么做也是受了先皇和先皇后的嘱托。”玉娴索性一次性说清楚,免得将来遇到了还要解释,这样也算给乾隆提个醒,对八爷和九爷的后人好些。
“先皇和先皇后?”乾隆一脸狐疑地看着玉娴,“臣妾不敢隐瞒皇上,先皇当年驾崩之时,曾单独将臣妾留在身边,问了一些过往之事,臣妾也将先皇后的遗言告诉了先皇,将来如果八爷九爷的后人遇到困难,让臣妾一定要全力相助。先皇当时并未表示反对,并且让臣妾听从先皇后的教诲,记住自己当日的承诺。”玉娴一口气说完,直接也没有避讳,不再说什么塞司黑、阿其那,换回原来的称呼。当时雍正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玉娴知道他是默许了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最后落泪。
乾隆是知道当初皇阿玛留下玉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嘱托,对于皇阿玛来说,玉娴更像是他的女儿,只是他没有想到皇阿玛会把这事儿给玉娴说。当年他时常会看见皇阿玛一个人独自叹息,他猜得出皇阿玛心里是有些后悔,否则也不会在雍正四年,两位叔叔去世之后,更加忙碌于政务,再加上后来十三叔,皇额娘相继去世,皇阿玛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或许对于阿玛来说,也只有忙于朝政才能让他得到心中的安息和平静。
作为皇帝,从九龙夺嫡时代一路走来,当年的那些手段是必要的,乾隆从来都不觉得自家皇阿玛有什么错。只是,他们必定是兄弟,几个叔叔年龄差距也不大,在宫中一起长大,午夜梦回时,没有了朝政的影响,皇阿玛会惦记自家兄弟那也是必然的。乾隆心中也很清楚,胤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扫清前路,这也是为什么从继位之后自己也是兢兢业业用心打理政务的原因。皇额娘与皇阿玛少年夫妻,对皇阿玛的性格自然是了解的,皇阿玛是不会主动承认错误,所以才会借玉娴来完成后面的事儿。
现在要接回九叔的后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借口他马上就可以列出不止十条,如今朝政虽渐稳,可不是没有心怀不轨的人在,八叔九叔当年的势力当年也只是被皇阿玛打压到不能反弹而已,并没有连根拔起,比如像马齐家,像皇额娘娘家,也是现在玉娴的娘家,当年都是八叔的人,而十二叔的嫡福晋也是马齐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