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一把将陈以道推开。
17.
年少时因为惊愕而拒绝的吻,在乔阳混乱的记忆里如同星河之中的黑洞一般,代表着毁灭和分离,他还没来得及在兄弟变情人的角色转换中确认好自己的心,学校里忽然传开他们是基佬,仅凭一张看不清脸的照片而已,但惊世骇俗的事向来不缺添油加醋。
风言风语一度让两个少年无法正常上学,陈士国正是意气风发的事业上升期,万万没想到他事事不要操心的好儿子竟会闹出这样大的丑闻,当即决定要把人送出国去,陈以道的手机被没收,联系不上乔阳急得要从二楼翻窗。
他闹反抗三天不吃饭,陈士国也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最后是陈尹雪以吃饭为交换条件把手机粘在餐盘下面蒙混进去,他才得以打了个电话到乔家。
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是乔阳的声音,陈以道告诉他自己要被送出国,让他出来见一面有话说,乔阳看着站在身边的父母,电话开着扬声,他哪里敢答应。
乔增手上的鸡毛掸子就在他眼前晃悠,他努力克制自己起伏的情绪,说:“不行,我现在不能见你。”
“那我去找你。”
“别,”乔阳急切的吸着鼻子:“你别来...”我爸会打你的,但他话还未说出口那头就挂了。
从那之后,乔阳再也没能见到陈以道,只是从陈尹雪打来的电话里得知陈以道出车祸去世的消息,第一遍他只茫然的哦了一下,放下电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他打回去,像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里一般冷,他瑟缩着连带嗓音就在抖,轻声细语的问陈尹雪是不是在开玩笑,陈尹雪说不是,他死了,去见你的路上死的,你要记得是你害死他。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无声无息,凭空消失。
他反复的打电话给陈尹雪,打到陈尹雪把他拉黑,他又去问爸妈,甚至跑去大楼堵陈士国,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
入冬时节,陈家举家搬迁到国外,陈尹雪带了一封信给陈以道,那时候陈以道已经很瘦了,车祸骨折的右腿渐渐康复,一米八的大高个却才不到一百斤,他深刻的五官愈加显得凌厉,看着陈士国的眼神里带着倔强和恨。
“乔阳托我给你带了封信。”陈尹雪笑着说:“他说祝你早日康复。”
a4纸打印的宋体字,一字一句满是冰冷的拒绝和责怪,陈以道把信撕碎了,他满腔的柔情是笑话,他一厢情愿的爱令人憎恶,乔家落败是陈士国亲自下的手,“乔阳”说一辈子不想再见他。
18.
“怎么有两个你啊?”
清晨,乔阳说的第一句话就令人毛骨悚然,他刚睡醒,陈以道抱着他的腰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拎到卫生间去洗漱,他的两只脚因烫伤无法弯曲,也不宜久站,陈以道只能作为支撑点在后面搂着他。
乔阳发青的眼皮缓慢眨动着,对着镜子伸出手指:“1...”看向身后的人:“2...”又把头转向窗边:“3...诶,变成三个你了。”
“说什么呢?”陈以道紧了紧手臂,乔阳迷糊的样子让他发笑,只当他刚睡醒眼睛出现重影了,腾出一只手去拿牙刷:“快点刷牙,等会儿医生来给你换药。”
牙刷在齿贝上摩擦,乔阳机械的重复着动作,混沌的思维也被口腔中薄荷味熏得越发清醒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里抱住他的男人,忽然身体僵直,不可置信的转动眼珠看向窗边飘立的校服装少年,又看向镜子,镜子里没有少年的影。
“怎么了?”陈以道扶他手,皱眉催促:“继续刷啊。”
“以...道...”
“嗯?”
乔阳满嘴的泡沫,像枯旧的机器一般艰难扭过身,他的眼眶迅速发红充血,大颗的眼泪在这一秒之内聚集滚落下来,他含混不清的吐气发音:“你不是死了吗?”
大约一个月前,乔月月在纽约金融精英聚会上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说了这句话,当时场合限制,陈以道还礼貌的问了她是不是认错了人,乔月月下一句就让他记起她是谁了,她凑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耳语说:“我弟弟乔阳每天都在想你,你这个混账。”
陈以道回了国,时隔七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为了一句‘再也不想见到你’他已经克制得够久,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专门选择这栋别墅居住,陈尹雪问他是不是为了见乔阳回去的,他没回答,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勇气主动找乔阳,等乔月月带着弟弟找上门来,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气乔阳当初说了那么决绝的话,如今竟云淡风轻的开着玩笑,这些年他为了那封信几乎把心都掏空了才能睡个安稳觉,太浓烈的爱,爱而不得势必伴随着浓烈的恨,他一时怒上心头砸了杯子把人吓跑。
“我需要和你谈谈。”趁着医生给乔阳换药的空档,陈以道给乔月月发了个信息,乔月月平心静气的回复了个“好。”
医生要走,乔阳却还死抓着陈以道的手不放,他原想送送医生只得作罢,这样便弄得有些尴尬,医生好心指了指脑袋示意陈以道该带着这个男人去检查一下,陈以道面色阴沉,尽管他不想承认乔阳精神有问题,但已经明显到这种地步他也不会自欺欺人。
自打乔阳在镜子前看出他是个“人”就一直抓着他不放,好像一松手人就会再次变成魂魄消失一样,陈以道坐到他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