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封,脱得一丝不剩踩着桶边的矮凳上进了澡桶。赵元长看着庚延一留在地上的袄衣,走上前蹲下了捡起看了看,又站起来捧了水浇在庚延一肩头。
“水温可好?”
“恩,刚好。”
赵元长绕到庚延一正面,虽仍是捧了水浇在他身上,眼睛却在到处看着,也会看看这洗澡的药水可有地方变红。只是药水依然还是浅褐色的药水,庚延一的身上也未发现新开的伤口。
庚延一颔首而笑盯着赵元长那对眉眼,还故意装作不小心溅起水在他脸上他也全然不知。庚延一伸手去擦拭赵元长脸上的水点:“你在看什么?”
赵元长停下来,直视庚延一那双蕴笑的眼:“我在看你可有受伤。”
“想知道直问我便是,何必这般看着。”
“若我问你,你会老实回答我吗?”
庚延一点头:“自然。”
“那好,我问你。”赵元长回到庚延一身后提起袄衣,将袖口的血渍翻了出来:“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
庚延一随着赵元长转头见到那块血渍不由得愣了一下,可很快他又笑起来,回过头道:“那不是我的血,我醒来便有了。”
赵元长眯眼挑眉淡笑:“真的?”
“你不信我?”
赵元长放下袄衣又往庚延一身上浇着水,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庚延一腹部那条被顾显书刺穿身体留下的疤:“身为一国之君,我居然连你也保护不了。”
“这块疤,很吓人吧,我自己也常常被它吓到。”
赵元长深吸一口气,笑道:“这是你身上最后一块疤。”
庚延一抿嘴笑起来,许久之后他又突然问道:“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一说到此事,赵元长的神情便正经了起来:“我醒来时已被关在一处旧宅子里,康仁晋与崇弟都在只是崇弟受了点伤,然而我们三人都并未被绑起来,门外也是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康仁晋踹开门我们便跑出来路上没见着一个阻拦的人。出来后我才知道这宅子竟就在皇宫附近,而这宅子我越看越觉得眼熟。”
庚延一扣了下巴细细思悟:“这就怪了,既然将你们关起来,为何又会没人看管?而且那些人明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就更应该看紧了才是。”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杀我们,可那又为何要抓?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还有那所宅子,我始终觉得有些放不下。”
庚延一突然愣住,将整件事连起来想了想。
“怎突然不说话了?”
“哦,我只是在想,那些人为何会知道我们在晚鳞湖。”
“这问题我也想过。昨日出门是连太后都瞒着着的常衣出门,除了你我寝殿中的黄门还有谁会知道?”赵元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婕妤?昨日你我乘辇刚走,婕妤的宫人便来找你,说是还书册。”
“我确实借过一本书册给婕妤,兴许是巧合。婕妤又怎会这般做,于她而言并无好处。”
赵元长点头:“不错,依她的性子不会做这些事。看来我是让烃娥的死给弄怕了。”庚延一拍拍赵元长的手安慰他,赵元长反过来握住笑了笑,又道:“对了,你可还记得昨日那名戴着垂纱斗笠的男子?”
“记得,怎了?”
“我觉得他的身段气质颇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再来,他在我们面前一点声音也未发出过,我便更加怀疑,此人我们都认识。”
“你是说,我们身边有……”
内鬼二字还未说出,赵元长就竖了根食指在唇间,又温柔笑问:“水可是觉得凉了?”
“有一点。”
“我再去给你端些热水来。”
“别,我不泡了。”
庚延一站起来,赵元长便用袄衣将他裹住抱上床用被子捂着:“此时觉得如何?”
“暖和多了。”
“你快穿好衣别又受了凉,我去看药好了没。”
“嗯。”
☆、第三十章
今日早朝,边关来报,妖怪老窝并未找到,但却在召白城发现了几处妖怪的据点。只是这召白城不在大煜势力内,若要带兵进去也不妥,赵元长只好下令时刻注意妖怪的动静。
散朝后赵元长让刘名扬暂且留下,又让他陪着一道回泰祥宫换下朝服,便在宫中花园随意走着。刘名扬知道赵元长不会无事邀他散步,但又碍于君臣之礼只好忍着没问。
走到宫人很少的林园间,赵元长突然站住转过身来笑问道:“刘将军一路上沉默不语,可是有心事?”
刘名扬立刻躬身:“陛下恕罪。”
赵元长摆摆手,正色道:“刘名扬,朕可以相信你吗?”
这话听得刘名扬一愣。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朕都不知身边还有几个可以信任的。”
“陛下,只要您肯信任末将,我刘名扬愿为君生为君死。”
赵元长噗嗤笑起来:“你几时学得这般文绉?好了,说正事。其实今天叫你出来,朕只是想让你去查一些事。”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只书函交给他:“朕让你调查的事,都写在这只书函里。务必一日之内查出。”
“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赵元长笑道:“朕拜你为师学剑法如何?”
刘名扬被他这话吓得不轻,单膝便跪了下去:“臣惶恐!”
赵元长颦眉:“若是朕下次遇上危险不能自保,这该定谁的罪呢?刘将军以为谁当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