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说:衙门里头都是聚在一块吃饭的,你来之前,庾定胥也是和他们一起吃的,哪像现在,活似金屋藏娇。
他杵在外屋门前,冷不防有人说,“怎么又傻站着。”
接着庾定胥从他身边过去,径自进了屋。
“表哥,你好用心……”
没头没脑一句呢喃,庾定胥淡淡皱眉,“你说甚?”
张紊正仔细察他颜色,注意到他睇来一眼,捉住里头微惊微窘,不禁掩嘴笑开,心说你果然喜欢我。一边扯了扯衣襟,凝神望向庾定胥,流光回转。
若是风月老手自然明白。
然,庾定胥是君子,君子行正坐定,非礼勿视。
张紊把唇悄一撇,夹了青菜到他碗里,“表哥,你夹菜吃呀,怎光吃米饭?”
……
庾定胥命中考验,正接踵而来。
张紊冲了凉回来,庾定胥正点着烛灯看宗卷,不时着朱笔批划,翻来覆去地看。
“表哥,在想公事?”
庾定胥淡淡一回头,视线又迅驰地转回书卷上。
张紊穿一件单衣,垮垮系了条腰带,一迈步便是春光明媚。他心里闷笑,干脆凑趣庾定胥身边,作势要看书,“也让我瞧瞧。”
湿发垂了下来,水珠子沾湿了庾定胥肩身。
“凑这么近作甚?”
“诶呀,烛火昏昏,怕看不清楚,”他一副饶有趣味的口气,一手搭在庾定胥肩上,一手撑在桐圈子椅上,“好似自我来后,最常听见表哥说的,一是‘作甚’,二是‘随你’。”
庾定胥眉头一敛,“……”
张紊把还带着水汽的脚一抬,踝骨处一片红疹,火光映照、涅白肤色比对,说不出的瘆人,“啐,竟教毒虫咬了……”庾定胥还是无甚反应,半低垂着头,也不知道看见没有,他眼珠一转,又道,“表哥你晚上睡得热么?”
庾定胥一语不发。
张紊自讨了没趣,佯打了个哈欠,“表哥,我去睡了。”
说罢爬上竹床,滚了没几下,趴着睡着了。
好久庾定胥才小心翼翼地回头,蹲在竹床边上,看了张紊那嚣张睡姿,轻手扯了巾子搭在他背上,默默蹲了半晌,起来抖抖脚,上床睡去了。
翌日张紊得了个闲,扑进后院,在林嵋儿闺房底下学狗叫,丫头把窗户一开,饶有意兴地问道,“张小相公,找小姐么?”
丫头的头上又探了颗头出来,“哟,张兄,我听我爹说你去帮任检校抄书了,怎么有空?”
张紊索性往地下一坐,“烦,真是烦。”
林嵋儿把丫头的头一掌摁去一边,施施然转出来,还拎了一帕子的零嘴,洗耳恭听状,“说罢,是庾定胥对你做了甚,还是你对他做了甚。”
张紊斜她一眼,“看你这三姑六婆的模样。”
“看你这怀春少女的德行。”
张紊怒了,“我哪里怀春少女了!”
“印堂泛红,动辄含嗔,张小相公你自己打量打量,岂不像个小娘子?”
张紊居然未反驳,落落一叹,“我今年廿好几,还要靠庾定胥养着,实在惭愧。”这话要是他父母管家奶娘听见,只怕当即就要泪湿青衣,感慨他终于成人懂事。
林嵋儿无动于衷,不过轻轻一哼,“你的事不算事,我的事,才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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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张紊昏睡在里屋窗台边,不知为何发了春梦,醒来时心如擂鼓,噗噗直跳,胯下紧涨,竟是蓄势待发了。
来绍兴后,他禁欲多日,一来没甚心情,二来,他也未曾出门去那风月衢纾解过。
彼时庾定胥在外间罗汉椅上休息,他要去茅厕势必要经过他,料想庾定胥不会贸然进来,干脆下唇一咬,把手探进了裤腰里,腿根一夹,在那蒲团上扭摆。
由不得嗯啊轻呼,眼前演出梦里残景,莫名地同庾定胥的背叠在了一块。
……
他松开手,扯了单裤揩去体液,一时怔了。
庾定胥虽说自律,可清晨起床是日日艰难,纵是醒了,也是个神鬼不侵的棺材脸。张紊不同,此人虽说顽劣,可早睡早起,纵是夜里不睡早晨也醒得了。
这日到庾定胥轮休,他是心满意足地睡到了辰时末刻才醒,一睁眼,就见张紊直直挺在帐子外头,脸朝着他,不知在发甚么愣。
看他起身,那人笑说,“表哥你起来了,任检校说你今日轮休,便也放了我一日假,叫你陪我出去转转呢。”
庾定胥撩开帐子,正对上他兴味盎然的脸,“好。”
张紊倒像吓了一跳,摩拳擦掌说,“表哥你真陪我出去?”
“怎么,奇怪?”
张紊呵呵笑着跑了出去,庾定胥不管他,一看盆里打好了水,帕子拧好放在一旁,想来是张紊做的。自自然然地抹了脸。
暗忖道:舅舅,墨魁未曾伺候过你,小侄就要先享这福了。
他洗漱完,张紊又奔进来,端了馒头浆汁,稳当地放到桌上,“表哥,早饭。”脸上笑意融融,乖巧懂事的样子。
张紊还真以为庾定胥是陪他去玩的,出门许久还是乐陶陶的,他表哥在前面引路,朗朗乾坤都在脚步中,可走了半天,他声也不吭,既不说停,也不说去哪。
“表哥,这是要去哪里?”绍兴城里和杭州城里,并无甚不同,大抵是些客栈茶楼、戏苑酒馆,张紊扫一眼便过去了,一掌牵住了庾定胥。
只觉掌下肌肉一僵。
庾定胥回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