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我并没有发现什麽不妥之处,脉象甚是平和。而看你行动举止,显然这‘毒’未发作之时,你身体完全不受影响,并没有一般人中毒那般渐渐被耗得虚弱不堪。”
司空略一回想,点头称是。他确实只是毒发之时痛苦无比,毒性过後却极是轻松,否则哪还能逃出重重追杀,早叫剧毒给侵蚀得卧床不起了。
“这实在奇怪,人要研究一味毒药,无非是想致人死地,只是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或者毒发极快,见血封喉;或者令人苦不堪言,活著受尽折磨再死;也有要死状与平常无异,仿若无疾而终的。但既然要致人死地,那人总会身体不适。像这样虽然不断发作,却不会让人身体虚弱的毒,我是真的没有听说,更遑论见著。”
唐重言说著,伸著小小的手掌看著掌心,忽然笑道:“这毒要还有多的,我倒想要试试看。”
“可有解法?”
毒药的性质萧俟再关心也听不懂,干脆直接问了结果。唐重言却瞪了他一眼道:“问题都看不出来,你要我怎麽应对?”
“这……”
“只好等他下次毒发,我再来看看端倪。既然发作这麽多次都还没死,那下次估计也不会刚好就那麽倒霉──”唐重言说话真是丝毫也不顾及他人感受,好在司空心怀坦然,也不在意他言辞的直接,沈思了一会儿,释然笑道:“我也是觉得君主不会就这麽轻易让我死掉,这个办法想必是行得通的,就这样吧。”
“司空……”
迎上萧俟忧心的眼神,司空摇摇头,安慰道:“我是没什麽要紧。杀手的性命,本就随时搁在刀口,对於生死我看得很开。”
萧俟叹了口气,垂下眼睫,喃喃道:“我却是看不太开,总希望朋友都能好好活著,把酒言欢。”
司空抬手轻轻一拍他肩膀,道:“我并没有死,想要把酒言欢还不容易?这就快叫人送上酒来,喝个痛快!”萧俟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唐重言已经嗤笑一声,谑地从椅子上跃下来,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向门口。
“你要是想死得快一点,那尽管喝个够,我就不奉陪了。萧俟,带我去房间。”
萧俟本来是有些宽慰,被唐重言这一说,又只好长叹一声,起身道:“我这就分别送你们去休息。为方便诊疗,住处都安排在这附近,您老人家可别太嫌弃。”
唐重言手儿背在後面摆了摆,凛然大义地道:“这麽重要的事摆在面前,我当然不会再挑三拣四。若是一不小心这家夥死了,我上哪儿再去研究这药的毒性?”
萧俟苦笑地握了握司空的手,显然对唐重言这样的说话方式感到很抱歉。司空也没有说话,一起出了院子,却见数个佩刀仆众行色匆匆自门前经过,仿佛发生了什麽大事。萧俟一怔,喝住一名仆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仆人连忙行礼道:“二爷!”
“怎麽了?”
“这……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孙家小子,不知为什麽突然和秦公子起了冲突,正打得热闹。雁轻怕出了事堕了我们萧家的名头,著人叫我们赶去助阵……”
萧俟听得眉头紧锁,斥道:“胡闹!孙家子弟再胆大包天,也断不会如此胡来,更何况还在我萧家范围之内?再不济,也还有小刀在旁看著,哪用得著你们去出手!”
“那个孙麟倒是真有可能如此胡来……我们还是过去看看为好。”司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告诉萧俟孙麟本来是怎麽跟著他们来了萧家的,纵然小刀在旁,只怕他也根本不管,急忙补上一句。
萧俟顾虑著孙家与萧家的交情,也是这个意思,当下责令仆众各回岗位,叫人带了司空和唐重言分别去休息,自己转而向出事的地方走去。
第一杀手(二十七)
长廊曲曲折折,山回树绕,这条长廊外更是连著一座小湖。湖上怪石嶙峋,爬满苍苔。
孙麟及时两手抓著小刀肩膀方稳住势子,埋怨道:“突然停下来做什麽?我若是摔伤了,你也不好跟你二叔交代是不是?当然我也没那麽容易摔伤,不过事出突然,万一有个意外那是谁也料不到的。”
说完这句话,孙麟特地停了一停。按照他的经验,被这麽一通聒噪的话,接下来小刀必然会转回身以手头能找到的随便什麽东西堵住他的嘴。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小刀反应,不由有些奇怪地将小刀肩膀往後一掰,凑近他脸蛋仔细一瞅,这才发现小刀对他的话根本是仿若未闻,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朦胧而怅然,呆看著湖上假山,一动不动。
那雾蒙蒙的乌黑瞳仁里,正倒映著一个人影。
孙麟再跟著他软乎乎的目光望去,“哦”了一声,干脆笑嘻嘻地趴在了小刀左肩,朝他耳朵吹口气问道:“心上人?”
“胡说!”
小刀左边脸颊被他气息一吹,腾一下红了起来,立即低声反驳道,肩膀一晃甩脱了他的钳制。再抬头,假山上那人已不见了。饶是心性刚强如小刀,也不禁神色一黯,转回头继续朝前走著。
这一回孙麟却没有跟上来,他摩拳擦掌地大笑道:“不是正好!这人远看起来已气势非凡,比起那个郭二郎还要厉害,我这就去找他大打一场。你不要担心,我绝不会弄伤了他的。”
小刀闻言一惊,才刚反身喝道:“住手!”那边孙麟已猿猴似的翻出长廊,一溜烟地朝著假山跑去,竟完全不是说笑。小刀一看大急,连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