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怕死。”
“死的话千两黄金摆在你尸体旁你也用不了,第一杀手的美名也没办法享受。”
魏凌波看来仍是无动於衷的样子,司空只好叹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你若死了这些东西只有让别人拿去的份。这完全没有必要。”
“总得有人去拿,是不是我也没有差别。”
“你倒很乐意助别人一臂之力了。”司空摇头,剑脊一转将魏凌波推转过去,“我却不愿意便宜那些宵小,走吧。”
魏凌波走出一步,突然停住,脸色变得很奇怪。
司空在他身後,当然看不见他表情,手上再用力推动,魏凌波突然说道:“你最好站在原地。”
司空一怔,还没来得及问为什麽,魏凌波突然转身过来,伸手按住他嘴唇,低声说:“你也最好别说话。”
他突兀的举动令司空全身都紧绷起来,按在司空唇上那只手离司空的剑几乎只差半寸就要被斩断,这时却从桃林中传来另一个声音。
“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个声音一面说著,一面不住移动,显然是没将魏凌波刚才的话听在耳里。只是一句话,转瞬就换了十几个方位,听来十分诡异。
魏凌波侧耳倾听,忽然轻声说:“奇怪。”
司空嘴唇还被他按著,不说话只能看著他。他当然知道自己一出声就会被人发现,而倘若是来追杀自己的人,这片桃林著实不是动手的好地方。只是不知为什麽魏凌波在这个最需要帮手的时候却反而不让对方知道他在阵中。
“你可听见有陷阱被触动的声音?”魏凌波这样问,显然是没听到。他按在司空唇上的手掌觉察到司空在摇头,这才记起将手收回来,自言自语地道,“怎麽可能,刚才他走过的地方,至少也该触发十多个陷阱机关。”
他低声细语,就算那人能听到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麽,因此又在大声吼叫:“谁这麽大胆子竟敢愚弄本大爷,还不乖乖给我滚出来!”
那人仍在四处游走,虽然也跟司空一样陷在桃林中找不到出路,却显然没有面临任何危险,那麽大咧咧地穿行阵中,竟没碰到一处陷阱。
“岂有此理!这麽点大的地方,怎麽就老也转不出去?”一面说还在一面走来走去,看来是个火暴脾气的人,想到问题却也不肯停下来仔细想想。魏凌波突然一拉司空衣袖,道:“过来。”司空刚随他步子走过去,刚才所站的地方已被那人瞧见,顿时大叫一声扑过来。还好司空随魏凌波先一步离开,那人扑了个空,不由站在原地滴溜溜四处打转。
“这人看来很眼熟。”到底忍不住,司空还是开了口。
“眼熟就糟了。”魏凌波冷冷说道,“无论是敌是友,总要同你或我起冲突。”
那人显然听见他们的声音,张望不见,忍不住又往桃林中钻去。
“谁躲在那里,想暗算大爷,可没那麽容易!”
魏凌波牵著司空,一语不发地在桃树间穿行,司空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在帮我?”
“可笑,我不过不想让猎物落到别人手中。”魏凌波顿了顿,又道,“这人运气很好。”
“是吗?”司空看了看手中剑,一时想不明白究竟刚才谁才是猎物。
“至少命够硬。你敢像他那样乱闯,现在早成我手下亡魂。”
司空呆了呆,苦笑道:“运气这种事强求不来。”
“他若找准方向,一定走得出去,我的阵法困不住他。但他想在这里找到我,却是异想天开。”魏凌波停下脚步,忽然回头,一双明明看不见的眼瞳正对著司空的脸,“你的心跳很奇怪。”
“想不通你的目的,难免心烦。”司空若无其事地说道,魏凌波冷笑道:“心烦也好,心急也好,我只怕你是没命走出这个地方了。”
“如果非得这样,看来我也没法杀你。”
“你现在动手也还来得及。”
“总得留你一命去做一件事。”司空说得不像开玩笑,魏凌波双眉一提,道:“你以为我会答应?”
“这件事最後你总得去做。”
“提你的人头去见主君?”魏凌波一双眼珠一动不动停在他脸上,“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件事我必然去做。”
“不是。”司空虽努力作出严肃的神色,到底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你总得先把这个阵法撤去,免得再有人像那位仁兄一般闯进来还摸不清头脑。”
魏凌波呆了一下,一时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正想反驳,却听见司空边笑边咳了出来,倚著一棵桃树向下滑倒。
魏凌波嗅到血的腥味。
他当然看不见,司空咳出的血已经不是红色,而是紫色。司空咳得厉害,几乎连剑也抓不住,痛苦之极。魏凌波蹲下身,从他手中拿走长剑,将剑放在司空颈上。
“既然迟早要死,为何还这麽急著离开?”
“我想赶在死前去见一个人。”毒性的发作让他视线模糊,对於脖子上横著的剑锋当然也并不在意。
“你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那个人?”
“对君主的事他知道得比你我都多得多。”
“那为什麽一定要见那个人?”
“只是很想罢了。再说,死的时候旁边是朋友总比是敌人要好得多。”
魏凌波沈默了一会儿,道:“你不背叛的话,根本不会死,周围也不会都是敌人。”
“却也不是朋友。”司空眼中已是一片血红,咽喉和舌根也因为毒素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