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末爷的话,”那个大汉立刻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说,“人的眼睛绑住了,暂时失去了视觉,才能让其他的身体感觉更加敏感起来,行刑起来才更加有效果。”
说完,就像是存心要表演给萧末看似的,他转身从身后拿起一根烧红的针,一只手拽着高洋的手指就要往他的手指甲缝隙里插——
萧末看得头发都快竖起来。
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地想到了自己两周前刚醒过来那会儿对萧炎说要对这倒霉孩子用家法把人家气得暴跳如雷——
我操,难怪人家不喜欢你,你自己就先不先地表现得像个后爹还指望人家给你当亲儿子?
萧末蛋疼,萧末心里烦,实在看不下去刑堂师傅再给他表演什么花样的他背着手近乎于飞奔似的走出刑堂——一边飞奔还要一脸强装淡定差点没憋死他。
之后整整一个上午加中午萧末都像个老头子似的在一楼二楼之间窜来窜去,许多次从萧家双生子门前走过想进去跟萧炎再道个歉,最后一想到臭小子早餐桌子上那横样儿就止住了步伐。
上帝给了我们一张热脸,当然不是让我们拿来贴冷屁股的。
再说我又没真把他摁老虎凳上去。
一边这么想着,萧末又继续蛋疼自己的,第无数次从萧家双生子房门前淡定飘过。
其中一次萧末还听见从房门里传来了标准的英文对话声——也不知道是萧衍在听录音,还是萧衍在换着声调的自导自演读课文,那英语念得略快,萧末当年学习也不咋滴,所以猫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背着手走开了——
其实萧末只需要推开门就能发现,房间里压根就没人在听录音也没人在读课本,那俩飞快的、标准的英语声,压根就是萧炎和萧衍在说话而已。
准确地说应该是萧炎一个人在发牢骚——
一整个上午萧炎都徘徊于镜子与冰箱之间,这会儿他的坐标就是(x=厕所,y=镜子),熊孩子扑在洗手台前:“我这如花似玉的脸啊!!!!妈的,下午王志熙来了,我这样怎么见人!”
“王志熙是来和你相亲的么?”
“放屁!”萧炎一脸被恶心得够呛地回头看他哥,“你再嘲笑我我下午当着王志熙的面问你喝不喝红豆汤!”
萧衍不动声色地瞅了眼厕所通风处迎风飘荡的两条内.裤。
在他的身后,是萧炎继续痛苦的哀嚎。
——在冷水与液体冰块的努力抢救之下,下午,当秦家的豪车停在萧家大宅门口的时候,萧炎的脸终于不再是昨晚和今早那种恨天高的状态,只是有一米米含蓄的……红肿。
穿得整整齐齐的王志熙看上去刚出院,跟在秦朗后面那叫个乖宝宝模样。走在前面的男人依旧像是上次那么英俊,只不过还记得他把自己扔在那里淋雨萧末觉得他面目可憎……似乎感觉到了站在院子门口前来迎接的男人目光不善,秦朗微微眯起眼,轻咳一声,上前来跟萧末嘘寒问暖虚伪了一番,然后由管家带着,一群人轰轰烈烈地杀回屋子里,路上的对话比较诡异——
起源是王志熙只不过他看见萧炎的第一眼,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吼:“萧炎,你脸被谁揍啦?”
这是一语道破天机。
顿时,萧家父子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萧炎一咬牙,心一横正要上前说是蚊子咬的你他妈爱信不信,这个时候,猪队友出现了——
萧末还笑眯眯地:“昨晚我跟萧炎练拳,这小子逞能不带护具,结果我下手也是没轻没重,就一不小心弄伤了他。”
萧炎:“……”
萧衍:“……”
萧家双生子同时用一种“何必放弃治疗”的目光去看他们的老爸。
秦朗就是秦朗,作为南区的老大,他当然不像是萧末这个冒牌大佬似的那么没眼色,明知道眼前的情况诡异,男人却微微勾起唇角——虽然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南区老大一只手插在口袋中,一边漫不经心地用一种近乎于轻蔑的目光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萧末——
这小身板,还打拳?
“萧末,原来你喜欢打拳,”秦朗轻轻地说,“下回可以来找我,南区这边正好刚开了一家新的武馆,请的师傅在泰国地区拿过金腰带的人物,咱们可以在他的指导下切磋切磋。”
秦朗话语之中仿佛带着嗤笑的戏谑,萧末那是用脚趾头都能听得出——
拿金腰带了不起啊?
老子在赛事上发光发热的时候你特么也就有个蹲在电视机前望着我的肌肉流口水的份儿吧?!
跟我切磋?搓死你。
萧末优越感上来了,轻哼一声,故作优雅不痛不痒地说了声:“哦?真的么?好期待呀。”
“呀”字故意有尾音上挑,充满了虚假。
秦朗笑了笑也不太在意,此时男人的目光显得有些轻佻,周围的人心思各异于是大多数人都没能注意到,这会儿,却只有萧炎发现,这个姓秦的男人的目光似乎始终停在他老爸的屁股上(……),微妙地眯起眼,熊孩子不乐意了,撇撇嘴,语出惊人:“你俩把滚床单叫打拳击?”
萧末这次没忍住,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默默地喷了一下。
萧衍面无表情。
倒是秦朗和他干儿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挺精彩的。
就这样了,萧炎还跟没事儿的人一样挑起眼角斜睨一眼萧末:“行行好,我还偶尔看看体育台呢,能不能放过我的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