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结束了。
不管如何,就请允许他们在这一刻尽情欢笑尽情玩闹吧。
毕业典礼这天,所有人都回来了学校,理所当然的,梁炽韵和陈东华见到了彼此。
“感觉如何?”头发已逐渐蓄到齐耳位置,虽然脸上还留有这一年多来拼命的虚弱痕迹,可独属于梁炽韵的风姿依然弥漫开来,如同过去那般的跳脱,却又多了点沉淀,迷人而耀眼,晕染了那双无论何时眼里都只有这一坚强身影的瞳孔。
站立在梁炽韵的跟前,陈东华挺直了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说:“感觉很好。你呢?”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梁炽韵开心地笑了,在悦耳的笑声中,她说:“当然很好。”为了你,也为了自己,拼尽所有,放手一战,能让我做到这地步的,唯有你一人而已。
仿佛听懂了梁炽韵未完的话,陈东华的笑加深了,阳光洒在他凝视着她的视线上,,温柔而恬静。
“好啦好啦,你们俩先暂停!”毫不在意自己此时的做法几乎等同于棒打鸳鸯,赖艾彬勾住陈东华的脖子,兴致昂扬地指着上学路上的这条常常斜坡,提议道,“来,我们来比赛如何?看谁最快爬到最顶上去!”
杨镇源跃跃欲试地举手附议,“哈哈这个好!”
原本该是最习惯拆台的人,林周却也不禁同意了这个很无聊的游戏,直接摆开了架势做准备运动。
相视一笑,陈东华、梁炽韵这对算是苦尽甘来的情侣见众人兴致高,也不忍心反对,更别说两人这时候确实是需要点外在刺激来缓解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苦苦压抑。
伍巧泽笑着看着每个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对安静站在一边的纪玉娜说:“我们也来吧。”
也许是天气太热,纪玉娜脸上漂浮着两朵红晕,映衬着大概是最后一次穿在身上的白色夏季校服,透露出一股青涩的味道,有点可爱,也有点怀念——这真的是最后了,今日一过,高中就结束。
“好。”回望着那个经常不着痕迹关注到每一个人的男生,纪玉娜像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笑对青春,期望明日。
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赖艾彬化身最严格的裁判,等到每个人都做好准备时,高声大喊:“预备——跑!”
尾音还在空中飘荡,一闪而过的身影即撞飞了这道高亢的指令,肆意挥舞的四肢大笑着拥抱前方的道路,放声尖叫着一千多个日夜或知道或不知道的苦闷,被空气灼烧的肺部如同太阳一般火辣辣的,可就是这份憋在胸口的压迫,反而感受到了最为深刻的释放。
经历过,真好!
赖艾彬最先跑到顶端,接着是杨镇源、林周,陈东华和梁炽韵相互配合着同时抵达,纪玉娜也跟着爬上坡,最后一名出乎意料是伍巧泽。
不过这不是因为伍巧泽放水,只是他在爬坡的时候,视线往上一抬,见到了坡顶的人。
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被风吹乱的黑发,狂傲的表情,俊美的五官,那个站在顶端的人半隐身于阴影,看上去像是浅色的光芒一般,完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就是这份掉落人间的好看让人移不开视线,生怕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伍巧泽慢慢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看着他,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担心太过仓促会惊扰了这幅美景。
等到伍巧泽走上斜坡,牙狂涛从暗处走出来,看着他脸上因为热气而熏出的汗水,微微一笑,说:“好玩?”
不过就是趁着年轻做的一点傻事罢了,哪里说得上好玩呢?
可是伍巧泽回头看了看那群识趣给自己跟牙狂涛保留了些谈话空间的人,点头回道:“好玩。”不是因为傻而好玩,更加不是因为好玩而觉得好玩,而是因为就是这时候做的傻事,所以才会好玩。
人嘛,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特点,不是吗?
牙狂涛淡淡一笑。嘴角纹路清浅,并不是对伍巧泽幼稚表现的讥笑,只是很单纯的微笑,对眼前这人,也对这即将结束的时间。
“要是你那边事情都结束了,晚上要来我家吗?”把纸巾递给他,牙狂涛边看他擦汗,边这么问道。
伍巧泽摇头,“晚上我还是回家好了。今天拿毕业证书,得回家才行。”
垂眸,薄薄的眼睑遮住眼睛,牙狂涛很轻很轻地“嗯”了声。
“巧泽!”
有人叫自己了,伍巧泽匆匆看了牙狂涛一眼,随即转身跟着陈东华等人离开。
望着前方七人的背影,牙狂涛把自己又隐藏于阴影中,直到身影消失后才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唉——他果然不记得了。”不过也难怪,迟钝如他估计早忘了,重提起这事时他又喝醉了,会记清楚才奇怪。
高中的毕业典礼其实也很简单,礼堂集合,领导讲话,学生代表讲话,接着是学生代表代为领取毕业证书,解散。因为太简单了,导致一时间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
这就是真的结束了吧?
等到脚步真真踏出校门口的刹那,一种再也回不来的真实顿时切实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蓦地,大家都明白了——标志他们最肆无忌惮的青春三年真的过去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想通了这点,门口里霎时多了好几道嘤嘤哭声,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时间一样平等,也一样残忍,珍惜与否决定了悔恨的深刻程度,过去就是再也找不回来的遗憾。
因此,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