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灰——,那那,灰——”
柳侠说:“猫儿长大要像鸟那样,飞的远远的,飞到一个好地方,过好日子,过年年有新衣裳穿,天天有肉吃的日子。”
猫说:“七。”
柳侠说:“猫儿还要坐火车,坐大轮船,去看大海,看海鸥。”
猫儿说:“啊。”
柳侠说:“海的那边也有很多人,他们和我们长的不一样,他们的眼睛是蓝的,我们的眼睛是黑的。”
猫儿说:“呀咿呀。”
柳侠说:“海很大很大,比一百个一千个凤戏山加起来还大,海里有各种各样能吃的鱼。”
猫儿说:“牙。”
柳侠说:“那些鱼游过的地方,比小叔从小到现在走过的路加起来都要远很多很多。”
猫儿说:“啊嗒嗒嗒。”
柳侠说:“猫儿要快点长大,小叔挣了钱,就带着猫儿去看大海,去看火车,看飞机。”
猫儿说:“呀,咦?”
柳侠说:“哦,那是野兔,他跑的很快,等下雪了,他跑不快了,爷爷和大伯就抓野兔,给俺猫儿吃。”
猫儿的口水滴答进柳侠脖子里:“侠,七。”
……
柳侠“哦嗬——”大叫了一声,坐在路边把猫儿从背上放下了,让他坐在自己的脚上:“猫儿,你刚才说啥?再给小叔说一边?”
猫儿说:“呀呀?”
柳侠摇头:“不是这一个,是,侠——”
猫儿扶着他的手颤悠悠地站起来:“侠——,侠,呀呀,侠!”口水流到小兜兜上。
柳侠在猫儿的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两口,背起猫儿跑了起来:“喔,俺猫儿会说话喽,俺猫儿会喊我哩名儿啦——”
那天之后,猫儿就会喊小叔的名字“侠”了。
不过,不管柳侠怎么教,猫儿都学不会喊“叔叔”或“小叔”,就好像长安的儿子红宾到现在也只会“叭叭叭叭”一样。
可是,柳侠认为自己家猫儿喊的虽然只有一个字,可比红宾喊的有水平多了,“侠”字多不好发音啊。
至于“小叔”,柳侠自己试了几遍,发现发这两个字的音牵扯到的口腔部位过多,难度确实太大了。
柳侠回到家,让猫儿向每个人都炫耀了一下他带着口水的“侠”以后,柳长青问柳侠:“想不想给猫儿照张周岁相?”
柳侠说:“不照,别人家的孩儿也都只照百天和三周岁照,猫儿三岁时候再照就中。”
柳长青看了看妻子,孙嫦娥也正好看过来,俩人都松了一口气:柳侠肚子上伤成那样还被树枝抽,让柳长青非常难受,他一直想做一件让小儿子高兴的事,想来想去,也只有给猫儿点什么好东西幺儿才会高兴,他们就想,幺儿肯定会想给猫儿的一周岁生日留下个纪念,就给猫儿照张像吧。可是,钱呢?
秀梅手里拿着一双虎头鞋进来,坐在炕沿上,把猫儿脚上旧的虎头鞋脱下来,新的往上套:“猫儿,来试试娘给你做的新鞋,看看好不好看。”
猫儿低头看着秀梅给他套鞋子,鞋子很合适,把猫儿的连脚棉裤正好装进去,猫儿看着新鞋子很好奇,看看鞋子又看看柳侠:“吔?咦?”
柳侠说:“新鞋子,娘给猫儿做的新鞋子。”
猫儿把脚翘得高高的:“咦?啊啊——”一副新奇又高兴的样子。
猫儿看来非常喜欢他的新鞋子,一直翘着脚,给家里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一直到中午喝奶吃饭才过了新鲜劲儿。
一吃完饭,猫儿就指着院子里还挂满红彤彤的柿子的大柿树:“啊!”
柳侠说:“傻猫儿,冬天了,不能再在树上睡觉了,咱们去找酸枣吃。”
秋假的时候天气还舒服温暖,柳侠经常抱了猫儿在树上玩,吃饭,喝奶,撒尿,偶尔还睡个小觉,猫儿很喜欢让小叔抱着在树上睡午觉。
柳侠背着猫儿去河对岸找酸枣吃,柳葳和柳蕤也想跟着,被秀梅轻轻的拉住了。
柳侠来到河边,老远就看到半山腰伸出的一棵柿树上有两个人,那俩人也看到了他,大喊起来:“柳侠,来这儿,这树上的柿子都轰了,可甜。”
柳侠背着猫儿跑过去,蹬着石头,拽着野藤条很快就爬到了柿树下面。
猫儿现在能自己搂着柳侠的脖子,短时间内不会掉下去。
找个舒服的树枝坐好,摘了一个软透的柿子把后面的柿瓣抠了,用嘴咬开一个口子,放到猫儿的嘴边,猫儿立马熟练的吸了起来。
“您俩真的都不上学了?”柳侠连着喝了三个才有空问柳兆淼、柳兆森话。
柳淼一边吸溜轰柿一边点头:“嗯,俺都不会,几何我一看见就头懵,俺柳森也是,他最怕英语,你说咱连中国字儿也没认齐,学人家外国人那字儿有啥球用?”
柳侠解开棉袄扣子,把猫儿的搂进怀里裹住,今儿有风,猫儿的脸有点凉了:“不知道,我也不待见学英语,真jī_bā难学,咱平常又不说,我清早记住后晌忘。”
柳侠已经考试过一次英语了,他吃了88分,全班第二,不过他真不待见学英语,柳凌几个也一样。
柳森,也就是柳兆森说:“二狗和永贵也不想上了,三太爷不叫,给打了一顿,蹲了半夜羊圈就又去了,俺伯也还想叫俺俩上,俺妈说上到死也没个屁用,还得交好几毛哩学费,不上正好。”
老大柳兆淼和柳钰一年生,柳森比柳淼小一岁,柳垚比柳侠小一岁。
这兄弟仨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