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阵火热:“说,你说,你起来说。”张五倔强道;“俺不起来,俺就想问问公子,咱兄弟们是不是立了功,该不该给奖赏。为啥,不给咱饭吃?”
我强自压制心中的暴怒,沉声道;“张五哥,你说的都对,咱是立了功,应该给奖赏,那没错。”张五是个直性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哭了,直挺挺道:“那为啥,冀州兵有锅盔吃,我们却要喝糊糊,这是咋回事,我们都是罪人。”
“张五,你他娘的,别蹬鼻子上脸,我废了你。”昌豨大声叫骂着站起来。“谁也不许这样跟公子说话,老子弄死他。”
“昌将军,俺打心眼里尊敬公子,绝对没有放肆的意思,俺就是想为弟兄们讨个公道。”张五忽然又在落泪。
李三道;“弟兄们,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竟然连一顿饱饭都换不来,大家心中都憋着气呀,公子,这样要出事的。不公子你和我们同甘共苦的份上,人早就散了。本来这样的年月,我们说不得什么,可是为啥人家就能吃饱,我们这些在前边冲锋陷阵的,反而要忍饥挨饿——”
李三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脚步声传过来。乌桓大将突利句,从外面进来,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二公子,末将有话要说。”
众人的脸色登时大变。沮授最害怕的就是乌桓兵闹事。这些人远离草原,给汉人卖命打江山,可没抱着什么国际人道主义的高尚情,他们是为了要吃饱饭。沮授在分配粮食的时候,已经对他们做了偏袒,规定两天吃一顿锅盔,可是乌桓人普遍运动量大,爱骑马,所以食量也大,那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饿得一个个像虾米一样猫着腰走路。最近听说已经有人开始杀战马充饥了。
突利句是被我俘虏回来的,由于对我很佩服也向往汉人的花花世界,所以自愿留下,我让他做文丑的副将,统帅黑龙骑。乌桓人直肠子,你对他好,他就往死了对你好。突利句觉得我信任他,就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把我当做‘长生天’一系列的东西来拜。打个比方说,我让他撞南墙,他绝不会撞北墙。本来乌桓兵早就嚷嚷着要跑了,都是突利句一手给压下来的。他还背地里做乌桓兵的工作;“,回草原去干什么,中原多好,花花世界mei女如云。还有二公子这么好的将军带领,有肉一起吃,有苦也一起吃,比他的楼班和蹋顿强上一百倍还多十倍呢。”
乌桓兵都说:“这道理我们懂,也知道汉人江山好,跟着二公子混,也比跟着楼班痛快,可是在草原上,虽然有时候也吃不饱,但总不至于饿死,这鬼地方,再不走,给匹马,都骑不上了。”
突利句一瞪眼,拔出胡刀,吼道:“在他娘的嚷着要走,我送你狗ri的见长生天去。”这句是用汉语说的。狗ri的这个单词他用的不错,是文丑教的。
可是,这封信一出现,他也压不住了。别说压不住,第一个跳起来的就是他自己。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能吃饱,我们乌桓人吃不饱。”突利句心想,你们种族歧视,虐待外宾,老子不服。
我听着这话不对了,怎么成了乌桓人吃不饱了。文丑嚷道:“老突,你放什么屁呢,谁说就你们乌桓人吃不饱,我和公子,还有汉人兄弟那个吃饱了,你说?”
突利句苦笑道;“老文,公子,我的汉语表达不太好,我是说,为什么前方将士都吃不饱。”
前方将士,这四个字,像四把剑刺入我得心,袁谭怎么搞的,难道故意的。我们在前面拼命打仗,他竟然不发粮饷,怎么对得起死难的将士。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先把士兵的哗变压下去再说吧。
我看着突利句,想了半天;“你回去,给我十五天时间,我一定让大家吃饱,如果做不到,本公子任凭你们处置。”
乌桓人不会假客套:“公子说话算数。”
“愿立军令状。”
突利句道;“公子,不是我不信你,是我手下的狼崽子们,心里不服,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否则我可控制不住他们了。”
我伸手把张五和李三掺起来道:“张五哥,李三哥,信得过我的回去跟弟兄们说,说我十五天之后,必定把粮食送来。别的话,我也没有了,你点个头,摇个头,都行。”
李三激动道:“公子,你何苦把事情揽在身上,此事原来跟你无关的。”
我叫道:“朱灵,取纸笔来。”
军令状立好了,让李三和突利句分别拿到营寨去稳住人心。我这里却要准备启程。
“我带俊义和高览张绣将军回去,玉宇,你留下来和大家守城,不要让李典有可乘之机。”
士兵出去之后,文丑当着大家面,冒出一句:“要带兵回去。”我楞了一下。
昌豨道:“我带一万骑兵跟着。”
文丑冷厉的眼光扫视众人;“公子,文丑有句话不吐不快。”我道:“咱们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文丑道:“最近听闻,崔琰先生已经下狱,周仓又被投闲置散。主公下令召荀彧先生和子龙将军回冀州任职,把淮南的兵权转交给汪昭,后来遭到拒绝。加上,又故意的克扣黎阳兵粮饷,事情明摆着,他要对你下手了。公子你可不能不防啊。”
沮授叹气道:“大公子之心,我早已洞悉,怎奈——”我一阵心悸,想着和他感情自幼不错,难道权利的魔杖真的如此厉害,可以令人疯狂。
朱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