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来到近前,我定睛一看,差点没气死。
他带来的兵马,似乎还没有淳于琼多,而且都是老弱病残,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比起董卓的铁甲军来,就好像是群叫花子。难怪董卓已经笑出声音来。
父亲傻了,愣了半天才道;“董大人,你为何突然至此。”他二人是旧识。
董卓看了父亲一眼,圆眼一瞪,义正词严的说道;“袁大人,别来无恙乎。”父亲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把手一摆,那意思;行了,别说废话。谈条件。
紧跟着叱道;“董大人这种阵势,不怕惊了圣驾吗?还不快传令铁骑撤回渑池。”
董卓哈哈大笑,身上的肥肉跟着一个劲的震颤。笑声一顿,厉声道;“汝手握jin军,统兵数千,负有护驾、戍卫京畿之责,却懦弱无能、毫无建树,让十常侍乘虚而入,掳劫陛下大王,还有脸叫我退兵吗?”
父亲脸上一红,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了。我凑过去,悄悄地问;“j兵是否已。”
父亲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为父的家底都在这里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摇头道;“打死我都不信。这怎么能是皇帝的亲兵卫队呢?”父亲压低了声音道;“大军已经分散各个府邸,去护佑诸位大人了。我手下只有这么多兵。”
我的妈呀,这也叫兵,平均年龄只怕已经超过五十岁了。各个战斗力怕还比不上二爷爷袁隗。董卓不打,有的只怕也要累死在回京的路上。我的心彻底凉透了。无奈的看了一眼陈留王,陈留王也正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父亲身后还有两骑是右军校尉赵萌和后军校尉鲍信。
赵萌说道;“眼下这种形式,不如让董卓护驾回京。只不让他进城当可无碍。”鲍信摇头道;“董卓拥强兵,必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治。此时西凉兵疲惫,袭之,可一网成擒也。”
父亲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陛下和大王在此,假若大动干戈,难免有失,我袁绍可担不起弑君的罪名。”
董卓翻身上马,大叫道;“请袁将军先行一步,某护送陛下随后便到。”这是威胁,我听得出来。
我正想说话,父亲已经答道;“有劳董大人了。”说罢,拨转马头,向回驰去。我想回头去找陈留王,却被他一把拉住,怒道;“从此刻起,不许理我身边半步。”我惊呼道:“父亲这——。”父亲瞪了我一眼,我吓得没敢往下说。
陈留王悲戚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袁公子切勿相忘。”我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想起大王以后的悲惨遭遇,眼前骤然间升起一阵潮湿的雾,头也不回,颤声大叫道;“大王擅自珍重,来日必有再会之期。”风中传来幽幽长叹。
他又在叹气了。
我的心一阵抽搐,只想打马而回。父亲回身怒视我一眼道;“熙儿,还不快走。”
大局已定,我回头又能改变什么。刘辩注定被废。陈留王——汉献帝一定会成为傀儡。洛阳也一定会陷入火海,百里之内瓦砾纵横、尽为焦土。以后的几年中百姓易子而食,饿殍遍野、白骨遍地。董卓你的罪孽还真是不小。只恨我晚生了几年,实在太小了。无力阻止历史的巨轮前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声声的听着——
我不敢面对陈留王的眼神,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豁然回头,瞅着董卓大骂道;“我你的。”那个时候没有这么骂人的。最厉害的也就是‘汝竖子或者冢中枯骨乱臣贼子之类的。
这个挨千刀的奸贼,完全听不懂本公子在说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笑了笑,拱手道;“公子和将军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