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跟随均墨,始终与他相隔一步远的距离,这样一个杀手,竟被均墨收拾得服服帖帖,杜将离又看向均墨,他才是最为可怕的人。
上了车,穆琛已坐于车内,面色极为不善,他看见杜将离,眉眼里充满厌恶之色。杜将离知道自己掉进小河的当天,均墨便寻见自己了,只是因为看到穆琛,碍于庙中人多,才未出现,而均墨此时出来,又这般做法,穆琛定然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他,故意接近的他,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做戏,如此,不讨厌自己才奇怪。
杜将离明白事已至此,向他解释也毫无意义,他在男子面前蹲下身,说道:“穆公子,这个计划可能会陷你于不义,但我们立场不同,惠王的命我们势在必得,如此给你带来的种种不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表达我心中所想——”杜将离的声音低而有力,“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会将令尊完好无损地救出惠王宫,如若不然,我这条命赔你。”
“将岚!”
“将离!”
均墨与蓝艺一齐叫出声,均墨隐隐有些愠怒,毫不掩饰地表现于面上。
杜将离不理他们,静静地看着穆琛,目光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杜将离没有料到,均墨居然会发如此大的火,他被对方一把拉出车外,均墨面目阴沉地看着自己,嗓音极为陌生:“你又想做什么!”
杜将离打着哈哈:“还未入夏,殿下便这般大的火气,这可不是好事。”
“你不必与我嬉皮笑脸,我没心情与你开玩笑。”均墨神容严肃。
杜将离讶然地张了张口,意识到对方的的确确在生自己气,反而觉得极为奇怪,一来自己没觉得有哪里做错,二来对方那一反常态的怒火让自己实在摸不着头脑,但若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对方责怪,杜将离自然不愿意,他顶撞道:“就许你自作主张,不许我有主意了?如果因我们之故害死了穆公子的父亲,你心有忍,我心不忍。”
“穆庄主我自然会去救,你何必言出于此?”均墨情绪有些激动,用力拽住杜将离的手腕,手背上青筋直露,“若是你在惠王宫心系他人而出了什么差错,亦或是……”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觉得我不这么说,就不会在意穆琛了吗?”杜将离被抓得生疼,他知道了,不就是嫌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么!“我说到做到,假若穆公子的父亲真有什么闪失,那我就把命还他,不劳你费心!”
“你就不能把自己当回事一些,你这么做算什么?逞英雄?”均墨提高声音。
“我不晓得你在生什么气,既然你早已决定要去救,我也已提前告诉你了,你尽力去救便是,以你的本事我不信你救不出来,你向来考虑周到,自你想好要借助穆琛来进惠王宫开始,定然已把全局都斟酌妥当,现在却来对我发什么火?除非你还有什么安排是瞒着我没有让我知道的!”
均墨松了手,眸中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复杂情绪。
杜将离觉得均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重重“哼”了一声,自己这么说,既可以安抚穆琛,又可以让自己全力而为,对均墨也是一样,留不留后路所能达到的效果不同,这有什么不对的?虽然,杜将离这么讲,大多数原因,只是因为对穆琛有负罪之心罢了。
突然起了风,老树摇起枝杆,沙沙作响。两人回到车内,都不理对方,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孟禾央在外驾车,宋青本就沉默,于是便苦了蓝艺与楚天,两人无奈地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如此寂静了一路。
暮色四合,众人来到惠国,下马车,入眼处凄凉无比,人们衣衫褴褛,沿街旁而坐,眉眼里都没了神采。空气里弥漫着阵阵恶臭,压抑而沉重,真真是当街有饿殍,沿路听哭声,有好些人,走着走着,跌倒了,便再也没有爬起来。杜将离看着心里难受:“惠王贪图享受,醉心声乐也就罢了,竟荒淫无道到如此地步。”
说着想上前去,被均墨拉住,后者对他摇摇头。
杜将离咬紧嘴唇,又深深地看了身前一眼,将此副情景牢牢印在脑中。
一行人去了客栈,客栈也是空的,桌椅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掌柜的是个逾四十的中年男子,瘦骨嶙峋,他看看众人,语速缓慢:“你们是从城来的罢,不知道,这几年连年饥荒,百姓饿死不少,上头每年都要向祈国进贡粮食珠宝,见收不到粮,就怪罪下来,说是百姓懒惰懈怠之故,将交不上粮的人家的土地全收走了,百姓成了流民,都被赶到我们这些边境小镇上。”
竟然收走土地,这分明就是逼自己的百姓死啊。
均墨思忱片刻,开口道:“敢问先生贵姓?”
“傅狩。”中年男子深深叹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将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全数散尽,也只能帮他们到如此程度,我有心将祖传下来的这家客栈卖了,可是这萧瑟之地,还有谁能看上我的客栈呢?”
均墨低笑出声,取出银两递给男子:“我买。”
中年男子身形一怔,竟是不敢置信,声音轻微颤抖着:“公子可是当真?”
均墨点点头,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出他良好的修养与气度:“这里的流民,有多少人?”
“加上前一次被赶过来的,约莫六百人。”傅狩答道,眼里相较方才,多了几许光亮。
“似这样的镇子,有多少?”
“与我们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