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只能想想。
程修目前还是郑飞鸾的私人助理,领着人家发的高额薪水,不能干违反职业道德的事,只好在心里怒骂郑飞鸾,各种涉及畜生的脏话全都轮了一遍,如同播放动物世界。
骂完了郑飞鸾,他又有点埋怨何岸:“你没跟他争取吗”
何岸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准,他……不准我……反抗……”
程修眼睛冒火:“不准!”
何岸默认了。
“操他妈有没有人性啊!”程修“砰”地一拍桌子,换来了服务员一记白眼。
程小助理身为beta,当年的性知识教学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一节课都没听完,精准擦着及格线低空飞过,以至于现在根本帮不上忙。他唯一还有印象的知识点对标记过的o拥有绝对支配权,信息素浓度越高,支配效果越强。像他老板那种骇人听闻的l9级,逼何岸跳楼也就一句话的事。
他担忧地拍了拍何岸的背:“还难受么?”
何岸的幻觉还有残存,甲虫与蜘蛛支离破碎的影像在眼前零星闪过,胃里立刻又是一阵翻涌。
他惨白着脸说:“难受。”
程修发出了一声喟叹。
郑飞鸾与何岸,从来就没能摆脱情感与地位上的不平等。
当初郑飞鸾第一次犯病,闯进何岸家里把人蹂躏得出了血。这个o连续几天躺在病床上挂盐水、喝清粥,程修接到他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第一句竟然是问郑飞鸾回去之后好不好。那天郑二少爷参加一场演艺圈酒会,端着水晶香槟杯,在露肩、露背、露臀沟的美人堆里穿行,早已忘却了失智时凌虐过的青年。
两边一对比,程修真心为何岸不值。
只是他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秘密被揭穿,两厢对峙,郑飞鸾依然高居云端,满心只想着撇清关系,把被他遗忘的o斩草除根,却没有一点起码的愧疚之心。
从前程修想做他俩的红娘,提议戳穿真相,却被何岸竭力拦下。他笑话何岸当局者迷,现在看来,他这个旁观者才是天真透顶。
何岸的体温还在爬升,里层衣物早已湿透了,紧贴着胸肺,迫使他张口换气。呕吐加剧了身体脱水,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视线也浑浊得厉害。
他握住了程修的手腕,像拽着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程修,以后我搬家了,就不会再麻烦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
“没问题!”程修用力点头,“我一定给你找地段最好的房子,争取最多的安置费。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不吃够本怎么行?”
何岸微弱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程修眨了眨眼,弯下腰,伸手抚摸何岸的肚子,“以后宝宝生下来,难道不应该住一间阳光充足的大房子,再买一堆高档的进口奶粉和纸尿裤吗?”
何岸怔住了。
程小助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何岸,你放心,就算被郑飞鸾一脚踹出公司全市封杀,我也会帮你保住孩子的。作为交换,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以后让宝宝认我做干爹,成不?”
何岸望着他,苍白不见血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第七章
渊江市维度偏高,十一月入冬飘小雪,十二月深冬飘大雪。临近圣诞节,乱舞的白絮在风中旋出急促的湍流,冷是冷,倒把节日氛围烘托得十足热烈。
市中心商圈十里霓虹,流光变幻,购物商场一楼大厅摆着巨大的圣诞雪松,枝叶间挂满了红白礼盒、金银丝带与长筒袜。橱窗里清一色新上架的风衣与长靴,灯光从精心设计的角度照过来,价牌上每一个数字都趾高气昂。
电影院登陆了最新贺岁片《南奔》,口碑极好,票房火爆,空气中的微尘也染上了爆米花与蜂蜜泡芙的香气。o女孩们穿着厚呢子短裙和雪地靴,手持电影票,在巨幅电影海报前比出v字手势,与人气影星自拍留念。
这一切一切的热闹都被摄影机拍了下来,配上搞怪的文字解说,制作成一档夜间娱乐节目,在西郊一间冷清的出租屋里播放。
三十寸的电视屏幕,前方是一张木质餐桌。桌上很干净,没摆什么装饰品,只放了一碗白饭、一碗炖蛋,还有若干零散的小药瓶。
何岸站在厨房里,一勺一勺地从锅子里舀肉汤。
客厅传来了节目主持人一贯激昂的声音:“众所周知,在接拍《南奔》之前,谢砚的星途可谓奇迹般地一帆风顺,三年来佳片不断,中途由忧郁美少年向奋斗型青年的转型也相当成功。那么日前呢,在《南奔》的首映礼上,谢砚接受了来自男友的求婚。与众多八卦爆料一致,这位神秘的男友不是别人,正是陪伴了他两年多的墨镜保镖……”
何岸安静地盛完汤,盖上锅盖,抬头看了一眼油烟机的照明灯,然后扶住流理台边缘,努力踮起脚尖,尽量不让肚子碰到冰凉的台面,关掉了照明灯。
主持人喋喋不休的八卦嗓还回荡在客厅里:“通过谢砚的经纪人,我们了解到谢砚几乎推掉了明年所有的拍摄工作。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准备要在发情期添一个可爱的宝宝了呢?据传他和男友的信息素契合度相当惊人,高达89。这样的天作之合,可是一不当心就会弄出小谢砚来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