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用精美锦锻隔断,车顶琉璃鎏金,车檐玳瑁流苏,跟风染那辆青纱小车直有天渊之别,车门帘子一动,贺锋撩起了车帘道:进来。
风染便低头钻了进去,然后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车厢里,顿时呆住:宽敞的车厢里,除了贺锋,还有一人,竟然是风园总管庄唯一先生。庄总管怎么会在贺锋的车舆上?
庄总管见了风染,就像是在风园里每天第一次见着风染一样,揖了揖手,道:老朽见过公子。
风染微微颔首,压下心中的惊奇,赶紧向贺锋揖手道:风染见过王爷。
贺锋淡淡道:都坐吧。吩咐车外道:上茶。一会儿车外的递进三盏茶来,风染坐在门边,很自然地接了进来,一一奉到贺锋和庄总管面前,庄总管直道不敢当。
旅途煮茶不便,献进来的茶是一早煎好的莲子凉茶,喝着凉凉的,有些微涩,最是解暑祛乏。
一直到茶都喝完了,风染还是一声不吭,贺锋道:风染,你便没有话跟庄大人说?
风染如今是瑞王爷的人,只消听从王爷吩咐就是。风染淡淡看了庄总管一眼,道:其他的事,风染无权过问。
公子,庄总管说道:陛子既已把风园赏赐与公子,公子便是我们风园的主子,不lùn_gōng子去往何处,身份如何,我风园上下自当一体追随公子,天涯海角!
听了庄总管的话,贺锋和风染一齐惊讶地望着他。听庄总管那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单止他一个人来了?还带着风园里的人?风染心头一动,恍然大悟:先前听说了,赴封队伍之后跟着另一队人马,这队人马莫不是风园的人?
庄总管带着几百人马,押着几车金银细软,来给他随行!这也太壮观了,这气派与架式,一点不比赴封的亲王们差。
风染是做了大半年的风园之主,可他这主子做得跟甩手掌柜似的,事务和管理都是庄总管在做,他平时待下人们不刻薄,也不宽厚,跟下人们更没丝毫交情。离开风园,风染一点不觉得留恋,也根本没打算再回去,从风园出来,便觉得风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想不到庄总管竟然带着下人们追上来非要跟着他随行。
放弃都城舒适的生活,千辛万苦地追着他千山万水地去贺锋封地,想必不会是下人们自觉自发跑来随行随侍,庄总管坐镇风园就跟坐镇太子府似的,应该不能轻易离开。然而庄总管就那么带着府里的下人们追了上来,必定是贺月授意的吧?
风染是想救出郑修年后找个机会逃跑,哪里能够让这么多人来盯住自己?!那他还怎么开溜?
大约贺月就是怕自己逃跑了吧?先安排个小远呆在自己身边,又安排风园这么一大帮人随侍左右,贺月就那么不能放手么?他要是真舍不得他,为什么还要把他赏赐给贺锋?为什么不能撤回赴封令,直接把郑修年救出来?说到底,贺月最不能放手的是他的江山,最舍不得的是他的社稷。
风染沉下脸来,说道:庄先生,把他们带回去,我不需要你们随行。我如今是瑞王府的人,吃穿用度,自有瑞王府供给,不必你们操心。
庄总管又是双手一揖:公子说哪里话?咱们风园是陛下当着众大臣的面下旨赏赐给公子的,公子便是风园的主子,主子去哪里,奴才们自然应该跟随伺候。
风染的辩才远不及庄总管,辩不过庄总管,只得来硬的:既然认我是你们主子,我便命令你们都回去!我不用你们跟着。
奴才的责任便是伺候主子的,哪有由着主子在外面四处漂泊,风吹雨打,奴才们却在家里享清福的理?庄总管说道:奴才们便在后面跟随王爷的队伍前进,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只要说一声即可,有奴才们在,公子也多个照应。
我用不上你们。
用不上,奴才们也得跟着候着!
风染转向贺锋:还请王爷定夺。他一个男宠,带着不输于亲王的随从与财帛,这让王爷的面子和威严往哪里放?
早在庄总管来求见他,贺锋就知道麻烦来了。
风园打着伺候自家主子的旗号,他有什么理由驱赶?贺锋淡淡道:庄大人身负皇命,想留下便留下吧。他要是硬行拒绝风园众人跟随,只怕更会引起贺月的猜忌。
一会儿,前面的哨探来回禀,已经找到当夜歇息的地方了,是个小村落,村上的人家好客,愿意把自己的屋子腾出来给瑞亲王暂歇一晚。
庄总管当下就告辞了,自去安排风园众人的食宿。风染跟着也想离开,想借机会把郑修年在瑞亲王府做护卫统领的事,告诉庄总管,让庄总管转告贺月,贺月才好带人去救。
可是,贺月为什么要去救郑修年?风染只是凭直觉的觉得,贺月会看在自己的份上去救郑修年的。可是,他与贺月不过是交易的关系,他凭什么让贺月去救郑修年?
风染想走,却被贺锋止住了,拉回来让风染坐下:以后你就跟在本王身边,随侍左右。
那个村落极小,地处偏僻,贺锋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村里最好的房子,带着风染一起住了进去。
贺锋点头让风园的人留下,风园众人十分热情地跟护送军士们攀起了交情,然后天南地北地聊天吃菜,两队人马很快就打成一片。
即使是小村里最好的屋子,也不过跟太子府里下人住的屋子差不多,浅浅的堂屋,左右是小小的厢房。贺锋让风染在右厢休息,贺锋的几个门客幕僚们挤着住在左厢。贺锋的王府护